恐怕,那日所見的翟容,亦是多年郁心之後的結果。
「哎,這叫人如何是好?」語蘭聽得浮起淚光,「後來呢?」
「哪還有什麼後來?就是大家聽到的,玉瀾邑暴雪,凍斃無數百姓,其中包括翟容的母親。」香巧說到這裡,忽然想起另一事,「對了,聽說翟容仍然往家裡送金銀,還帶著王爺的令牌。翟母拒絕不了王爺的命令,寧死也不碰他的臭錢,任憑那些金銀財寶在家裡堆放,於是……」
「於是什麼?」張泰耀聽得入神,連忙追問。
「於是人們找到翟家的時候,發現翟母凍死於一堆未曾使用過的金銀之中……」香巧幽幽嘆出一口涼氣。
場中所有人漸漸止了扇子,只剩蛐蛐在草叢中鳴叫。
應子清眉梢直跳,她猛然想起,如果翟容是這等品性的人,那翟母去世後,金銀於他沒有任何用處。他不想再幹了,大可以有許多種方式。
何必勞師動眾,又是帶著萬人僕役進長安城,又是舉辦什麼賞花宴,做下的種種惹人非議之事。
除非,他心存死志!
但在不想活下去之前,翟容還有一件極其要緊的事要做!
第66章 第66章不能細想
應子清當即站起身,不顧眾人的反應,跑回書房。
將一卷信箋利落鋪開,用鎮紙鎮住,應子清握著毛筆,流暢地寫下一行話。
她這封信,打算寫給翟容,她想見他一面,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件極其重要的事要做,做完之後的打算又是什麼。她一定要弄清楚翟容的想法,才會放下她的猜測。
應子清擱下毛筆,忽然想起,不對?她寫字的時候,墨從哪來的?
抬眼一看,劉之衍往硯池加著水,挽起長袖,握著一枚松煙墨,不疾不徐替她制著一碟墨汁。
人家說紅袖添香,她這邊倒享受劉之衍給她研墨,應子清看得心軟。
雖然他做事仍然笨拙,好大一塊墨條,給他浪費掉一半,看得她荷包隱隱作痛。好歹沒像上次,往衣袖上濺出道道黑點。
卻不想,劉之衍語氣不妙,看她的眼神冰冰涼涼:「寫完了?」
應子清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怎麼惹到他:「寫完了。」
「寫給翟容的?」劉之衍問。
「對。」應子清老老實實。
劉之衍不緊不慢,盯著她微垂的烏黑長睫,發覺有些事不能細想。
應子清每每見他受傷,一雙漂亮清亮的眼,紅紅的,為他傷心落淚,他以為他對應子清而言是特殊的。
最近接連遇到一些事,他才發現,應子清分明是善心泛濫,並且毫無節制。先是他,薛沛南,後是語蘭,如今輪到翟容。
就像遇到受傷的小動物,應子清不會拋開不管,只會上趕著耐心醫治,可一旦治好,她便丟開了手。
而且,她對別人坦誠熱情,但到了他這裡,不僅對他存過異心,還投靠過安景王。他得到的優待,遠遠不如別人!
自那一吻後,他以為他們的關係會近一些。誰知道,她還是和從前一般。只是偶爾見到他,眼神多些閃躲。
有時候他忍不住懷疑,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那種事意味著什麼?在男女大防上,她本就粗心大意,不怎麼介懷。好像別人要親她,她就給親。這麼一想,劉之衍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那日她的反應生澀懵懂,他確信她是初次。但她心腸軟得討厭,難保以後,遇到別有用心的歹人,看準她的弱點,假裝可憐,向她索要一些別的,她大約是肯給的!
無名火起,劉之衍揭起那頁信箋,拿在手上,冷聲道:「若我不准你給他寫信呢?」
應子清急了,下意識去搶信箋。
腳下冷不防被書桌腿絆了,她整個人往地上撲去,嚇得她雙眼一閉。
劉之衍順勢將她接在懷裡,仿佛剛才是她投懷送抱,他心情又好了:「而且你怎麼知道,你寫這封信,翟容願意見你?」
他若是不肯答應,非要下命令,她是不能反抗的。應子清急得耳朵發紅:「他今日不見我,我明日再寫信……事關一條人命,你不要鬧!」
抱著她薄瘦輕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撩人清麗的香,劉之衍眸光深了。
本來不想讓她寫這信,誰寫不一樣嗎?
但察覺到她著急,劉之衍著這種親密,湊在她耳邊,語氣嚴肅,商議道:「那你答應我,若是與翟容見面,我須得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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