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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劉馳騫笑眯眯朗聲道,「你一個人喝酒,多寂寞,我給你推薦一位佳人,如何?」

劉馳騫動作極快,他早早把那位美人從舞池中喚了上來。

此時,美姬頭戴花冠珠翠,步搖輕晃,一襲流彩華美的綾羅裙,腰間束了條絲絛,恰到好處地展露不盈一握的腰身。

美姬面帶含羞,微微垂著眼,臉上滿滿地期待著。

只要劉之衍答應一聲,她便會坐到他身邊,伸起纖纖素手,為他斟酒。

應子清跪坐在席間,本來隨意敷衍著薛沛南,但她見了那美姬翹首以待的神態,心下一沉。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並非所有人都有她那般想法,與太子的關係淡如清水。

在很多人看來,太子仿如高懸燦爛的太陽,璀璨耀目,是平日裡怎麼努力,都接近不了的人物。

有相當數量的人,會牢牢抓緊每一次靠近太子的機會。

那位頻頻將眼神投向太子的美姬,至少是這麼想的。

不知道為什麼,應子清心裡忽然難受起來。

恰好,劉之衍朝她看過來。

應子清心情一團糟,不想理他,轉開了眼。

劉之衍眼神黯了下去,他眉頭微擰,呵斥劉馳騫:「什麼佳人侍酒?你這是什麼做法,罔顧廉恥,還不快住口。再叫我聽見,絕不饒你。」

挨了一頓教訓,劉馳騫也覺得,這個念頭太過酒色之徒也,他怏怏不樂:「我就是隨便說說嘛。」

謝凝荷適時拿出手絹,狠狠地丟劉馳騫:「真不像樣,改天我告訴你母妃,讓趙王妃收拾你。」

「子清,」薛沛南端著酒壺,往她杯子裡斟酒,他笑著,「你怎麼一會生氣,一會開心的。」

「有嗎?」應子清下意識反駁。

薛沛南點頭,指了指她鼓起的臉頰:「有,實在太明顯,叫我不得不注意。」

「沒有。」應子清眨眨眼,乾脆否認了。

她心煩意亂的很,將桌案上剛斟滿的酒,一飲而盡。

應子清平日裡是性子沉靜的人,難得作出這等粗野慌張的動作。

薛沛南被她怒氣波及,有些訝異,他倒沒說什麼,只當她心情不好,微微聳肩便過去了。

幾曲過去,舞姬退場,夜宴進展到「傳花敬酒」。

這是宮中經常玩的遊戲,鼓樂者輕敲花鼓,眾人和歌而唱。

席間的列席者不僅跟上曲調,還要把絲綢做的花束,拋擲給下一位。

鼓聲停,花束在誰手中,又或是誰唱走了調子,需要領罰。

「照顧一下我啊,我可不會吟詩作對,不改改這個懲罰,要是我輸了,非得鬧你們。」在劉馳騫強烈要求下,本該飲酒兼作詩的懲罰,只留下飲酒一項。

剛才那位美姬趁著眾人沒注意,私下央求樂伶,給她一個給太子侍酒的機會。

樂伶與美姬一同出自教坊,自然樂得成人之美。

那絲綢扎的花束,花瓣精美碩大,層層疊疊,在空中飛來飛去。

傳到劉之衍手中時,鼓聲忽然停了。

「哎呀,」劉馳騫眉開眼笑,「是太子哥哥得了花,該罰。」

劉之衍也不推脫,就要去端酒,然而他的酒壺已空。

吳內祥把早早溫好的酒壺,端了出來。

美姬之前將花遞給太子,退至他身後,一直離的不遠。

見吳內祥把酒壺放置桌上,美姬蓮步輕移,款款來到劉之衍身邊,柔聲道:「讓奴家為太子殿下斟酒。」

此舉,可謂大膽至極。

但在大晉朝,有擲果盈車、女子追求美貌君子之風。

太子殿下被美姬追求,實乃風雅之事。

若是拒絕了,倒顯得太子殿下不通人情。

劉馳騫沒想到,他剛剛隨手一指,點燃了美姬的心思。劉之衍沒答應讓她侍酒,她沒死心,再度作出更明顯的追求太子之意。

劉馳騫笑了:「哎,太子哥哥,這次是美人主動,你不好辜負人家了,這酒,你得喝。」

薛沛南看熱鬧看得歡快,附和道:「是啊,莫作那不解風情的人,太子殿下還是飲下酒吧。」

應子清見那美姬,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劉之衍,怯生生地舉起酒杯,眼裡帶著討好。

或是出於禮數,或是願意接受處罰,又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劉之衍略一點頭。

美姬羞澀的雙眼一亮,頃刻間泛起淚光。

她漲紅一張臉,端著酒杯送至劉之衍嘴邊,服侍劉之衍飲盡杯中的暖酒。

眾人當即起鬨,尤屬劉馳騫鬧得最大聲,劉之衍並未阻止,只是臉色淡淡的。

應子清低頭抿了一口酒,作出不甚在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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