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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賤婦,竟敢偷取令牌!說,誰派你來的?」

「不說也行,老子讓人把你扒光了掛城頭上,看看有誰來救你!來……」

最後一個「人」字,被湧起的鮮血堵在謝思安的嗓子裡。

一支金燦燦的簪子插在他的脖頸上,握著簪子的手猶在顫抖。

他捂著脖子,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後,忘愁盛滿恨意的雙眼比他的血還要紅。

謝思安死了,屍體躺在暖閣地上,鮮血從破碎的脖頸直往外涌。

忘愁跌坐在屍體旁,像一幅破碎的美人圖。

眼淚從她眼眶湧出,混合著臉上的血跡,流成了兩道血淚。

她哭著,又笑了,不似往日在春風館裡的勾人心魄的笑。

笑得悲切,也笑得暢快。

角落裡,臉色青白的少女雙腿打著顫走過來,用帕子給忘愁擦了擦手上的血。

那不是謝思安的血,是她用力一擊時劃破的傷口。

從暖閣下來。

我攏了攏領口,遮住泛紅的掐痕。

「大人,適才暖閣上,我們姑娘有貼身的物件不小心掉了下來,謝小將軍喚奴婢去撿來,還得煩請大人幫奴婢開一開門。」

守門的侍衛仔細看了我遞過去的令牌,疑道:「城門重地,不可擅開!什麼物件非得現在去撿?」

「這個麼……」我面露難色,小聲道,「其實是我們姑娘的肚兜,藕荷色的,謝小將軍最是喜歡,說是……說是沒那物件助不了興。」

言罷,侍衛一副瞭然的表情:

「撿回來,也讓爺們兒瞧瞧,花魁娘子的肚兜有多能助興……」

浮詞浪語的調笑聲中。

嚴絲合縫的城門,緩緩裂開一條縫。

我像一尾小魚,從縫中游出,游入黑暗的曠野。

一步、兩步,從慢慢走,到快步行,最後豁出命地狂奔起來。

身後驟然響起雜亂的呼喝。

他們發現了!

一支支長箭帶著凌厲的風在我耳邊、身旁刺過。

箭鋒呼嘯,我的肩膀倏地被一支利箭刺入。

劇痛蔓延開來,連帶著抽走了我的力氣。

但我不能停!

多少的人命才鋪出了這條路。

哪怕刀山火海、箭雨死陣,我也不能停!

踉蹌之間。

我恍惚發現,身旁的箭鋒似乎停了下來。

身後那道死寂的城門之上,不知何時燃起了沖天大火。

哀嚎聲、呼喊聲此起彼伏,守城軍士亂如一團螻蟻。

熊熊的火光里,我看見兩道纖細的身影舉著火把。

是莫小姐。

和那個我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姑娘。

我擦去眼中掉落的眼淚,用盡全身力氣繼續往前奔跑。

腳步越來越虛浮,眼睛越來越模糊。

前方有陣陣馬蹄聲傳來。

是睿王的部隊。

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我看見,威風凜凜的戰馬之上,有一個人向我疾馳而來。

清俊的樣貌,挺拔的身姿。

恍似故人,入夢來。

第40章

三月初三,風和日麗。

「娘!」

「我又把小豆子給揍了!」

滌兒的聲音響徹小院。

不等我放下手裡殷太醫的書信,院外孩子哭哭啼啼、婦人吵吵嚷嚷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姚阿暖!」

「你家這小崽子你管不管?」

院裡,牛二丫牽著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胖墩,正叉腰質問。

滌兒也叉著腰,仰頭怒視。

「我就揍他了,怎麼著!誰讓他罵我娘是臭洗衣裳的!」

「嘿,你個小東西,你娘不就是洗衣裳的嗎?在宮裡洗衣裳也是洗衣裳。你還有理了!」

「二丫。」我走過去,拍開牛二丫掐在滌兒臉蛋上的爪子,笑盈盈道:「這小子打人不對,我替他給小豆子道歉。對不住了,小豆子。」

小胖墩朝滌兒做了個鬼臉,眼瞧兩個小東西又要打起來。

我拎過滌兒站在跟前。

「滌兒,娘平時怎麼給你說的?君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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