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怨婦一時感慨,讓少尉見笑了。」
雪樵撫了撫鬢,道:「我想起屋裡還有兩盆弔蘭忘了澆水,就不多留了。」
她又福了一福,自丹桂花落中的漫漶中姍姍離去。
望著女人蕭條的背影,張啟明喃喃自語道:「說惜花卻把丹桂丟開,說不愛花卻又記掛著給吊蘭澆水…….」
「可能是她不愛丹桂,愛吊蘭。」
後頭人以為張啟明的上一句是疑問,自作聰明地答,並為自己的這個答案感到十分滿意。
「你去,把那個花給我撿過來。」
張啟明沒有理會他的話,靜靜看著躺在路邊的那枝丹桂。
原地還殘留著那女人身上的沉香調,他借聞花之名,偷嗅秋後荷塘邊的這一縷沉香,天舒雲卷後,臉上由衷地勾起一抹紅。
第25章 第二十五捧麥現在就讓你吃個飽!
廈屋裡一入夜,鞭痕的傷痛便開始發作。周鐵生靠在一根明柱上,聽身邊的弟兄們嗚呼啊呀地叫成一片,他也想跟著他們叫,可看到師父毛五都沒吭聲,更覺得自己沒資格叫痛。
屋外月光一點點滲透進來。
周鐵生把之前留下來的幾個水晶餅分發給了弟兄們,希望這些圓溜小巧的點心能夠緩解他們身上的疼痛。畢竟當初也是他拖幾個弟兄下的水,而對於毛五,更是說不出的愧疚,非幾個水晶餅就能抹平。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什麼也不用說。」毛五躺在乾草堆里,像是快沒有了力氣。
「你沒必要卷進這個事裡頭來。」周鐵生剖心破肚地對他講,「你我非親非故,為我一個外人連累你親兒子一家,毛老五,這事你辦得太不值。」
毛五沒搭理他,自顧自地說,「昨個夜裡我又夢到了閻王爺,他拿著判官筆,催我趕緊上路。我嚇得騾子都沒牽穩,連忙跪下來問,閻王爺呀,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急著收我?閻王爺說,你沒有錯,就是時候到了。老天要你三更死,你就不能到五更。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頭一回做這樣的夢了。」
周鐵生明白他想說什麼。毛五想說的是他已是命爛之人,時日不多。是生是死不過一個翻身的事,或許下一秒鐘他就走了。既然如此,在走之前發揮點餘熱,能讓手底下的年輕娃娃們少些諸如此類的「鞭痛」,也算功德一件了。
只是他顯然低估了整件事情的險惡,這也不怪他。一個勞作了大半輩子的馬仆,人生大部分時間都圍在馬號里餵草鏟屎。他就像他餵養的那些老馬,勤懇、沉默、任勞任怨,對詭譎多變的人心有著一種非黑即白的天真。
窮人們總是這樣相互取暖,總覺得憑藉團結就能衝破桎梏,實則這種團結單薄得像張紙,一萬個人的天真和團結,有時抵不過一個人的歹毒。
夜裡沒過多久屋子就闖進了一伙人,是這些天看守他們的幾個兵差。周鐵生從他們身上聞到了雄渾的酒氣,正要發問,那群人便七手八腳地將周鐵生單單拖到了屋外的火棘叢里。
腐葉的霉味衝進口鼻,周鐵生剛要撐起身,牛皮靴底已經碾上後頸。
一記悶棍抽在腰眼,周鐵生疼得沒力氣呼喊,綁腿帶順勢勒住他的嘴。又一棍緊跟著砸在他的膝蓋彎,布帛撕裂聲里混著骨節錯位的脆響,他的每一根頭髮都像是要爆裂開一樣,驚炸得像是刺蝟的毛。
那伙人還不盡興,又拽著周鐵生的衣領把他押到了邱府的糞池邊,不容分說地把周鐵生的頭塞進了糞水裡。
「個碎子彈的,就是因為你,老子們被少尉罰了一頓,舔多少回溝子都沒法讓他高看我們一眼!」
周鐵生飛快理清原由:原是為著鍾雪樵來看自己的事,這些兵差把受罰的怨氣發泄到了自己身上。更有酒精助推,勾起他們的殺欲,一個個跟紅了眼的鬣狗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咬死在池邊。
「給我好好灌!灌他個一大缸糞水!」
眾人嗚呼歡叫著,兩人負責掰開男人的上下槽牙,兩個人負責拉住他的左右唇腔,剩下一人將舀著混著豬尿脬的泔水勺塞進周鐵生嘴裡。
周鐵生只覺胃裡一陣翻山倒海的痙攣,陳年的酸水夾著前夜的吃食,當著眾人的面一併噴吐了出來。
「這才哪到哪?」
領頭的那個又舀起兩勺,強插進他喉嚨,用力往下面捅。
「給我吃,吃!你不是喜歡偷米嗎?!不是總抱怨餓得慌嗎?!現在就讓你吃個飽!」
周鐵生被折磨得淚眼斑駁,不是難過得,是純純被熏得。糞水的惡臭溢出鼻孔,他被迫吞飲下那些穢物,喉嚨底本能發出一陣咕嚕嚕的雜音。
「就問你爽不爽?!嗯?!哈哈哈哈!」
那些人嘻嘻哈哈地提著他的四肢,沒等他喘上一口氣,又像搖著一艘吊床一樣,將他拽到了糞池邊。
「撲通」一聲清響,男人如湯包般墜入池底。惡氣熏天的新鮮屎尿蘸了周鐵生一身。他屏住口鼻,妄想掙出水面,卻又被七八隻手死死摁住天靈蓋,整個人被重新壓回到池子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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