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鄭熙回道,「這處統計出來後,屬下已經著手從大本營中調取人手,只是如何入宮,還需司空安排合適的檔口。」
「大本營人數緊張嗎?」
這話落下,鄭熙微微垂首。暗子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從來在精不在多,便是從來嫌少不夠用。
「不必調防了!」藺稷本意也不在這處,他清楚宮中現成的主子只有陛下和太后,剩得幾位太妃和天子嬪妃在外控制母家便可,「本次召你過來,是要給你另外一樁任務,附耳過來!」
鄭熙從命上前,聞後頷首,「那以何物為令?」
藺稷起身至書架前,拿來一個紫檀木盒,裡面放著一個繡囊,繡囊下是一張圖紙。圖紙展開觀之,乃一枚玉牌圖,正面刻一個「棠」,反面是一簇甘棠花,周身則繪以東谷軍旗徽圖案,乃菽稻、稷、黍、禾五穀首尾咬合成圈。
「你擇好人選,將此圖給他觀之令其牢記後毀去,以後見此令牌者如見我。」
「屬下領命。」
藺稷揮手示意他退下,然鄭熙卻去而又返。
「還有事?」
鄭熙頓了頓道,「司空,您讓殿下送膳……」
「有話直說。」
「今日膳食開蓋後,入口前不曾驗毒。」鄭熙索性直言道,「司空,殿下姓隋,乃陛下胞姐。昨日好不代表今日好,今日無毒不代表來日無毒。」
藺稷跽坐案前,饒有趣味地看了他一會,「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有長進。」
鄭熙默聲站著。
「去吧,專心做好分內事。
鄭熙抬眸看藺稷,見他神姿如初,眉目銳利,遂未再多言,轉身離開。
藺稷看門邊滴漏,長公主午膳前入宮,自然是要在宮中用膳的。宮中規矩多,這個時辰大抵才將將用完……
*
如他所料,太極宮北宮章台殿中,母子三人這會正好用完,聞黃門來報,道是太尉何珣欲要面聖,正候於勤政殿。
「阿弟趕緊去吧,我陪母后說說話。」
隋棠此番回宮主要便是給何太后報平安,順帶讓天子解惑白馬寺一事。只是數日過去,白馬寺之事她基本已經確定,天子的解惑便也沒有那樣重要。而天子或是有事交代,這會章台殿午膳之際,殿中除了各自貼身的女僕,並無旁人,便是說話良機。然天子閒話家常,不曾說旁事,隋棠便也不打算多問。何論何珣求見,許是想起承明陰雨天臂膀痛楚,隋棠有些感情用事,心中對何珣多有反感,不欲見他。遂這廂最先開口,想要賴在何太后這。
不想隋霖開口道,「阿姊與朕同往,舅父也想見見阿姊。」
「見我?」隋棠不免詫異,挽著何太后臂膀撒嬌,「那傳太尉過來不就行了嗎?兒臣這廂回來不到兩個時辰,還沒和母后好好說說話呢!」
「阿姊,舅父要見你。」不待太后開口,隋霖的聲音率先落下來,嗓音裡帶著兩分不耐。
隋棠自然聽得出這口氣,攀在太后臂膀上的手微頓,沖何太后笑了笑,站起身來。
「等等,母后也許久不曾見你們舅父了,正好去瞧瞧他!」何太后拍了拍隋棠手背,「你和母后共輦。」
如此一行人移駕南宮勤政殿。
何珣在殿前行禮問安時,見到何太后,有些驚訝,「太后怎麼也來了?」
「孤不能來嗎?」何太后儼然換了一副姿態,笑意明艷卻不達眼底,話語柔柔卻似夾著瓦礫碎片,「難得孤的兒子、女兒、兄長都在這,孤當然要來了。」
四人入的是勤政殿的東暖閣,茶水上來後,中貴人唐珏領人退下。初冬嚴寒,屋中燒著地龍,關閉門牖成了自然事。
隋霖雖還不確定禁中藺稷的人到底去了幾成,但這會說話顯然要方便自在些了。 故而這會面色便也不似平素端著的那般柔和端方,一雙鳳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兩分不豫。
太后見之未有反應,只是揀了案上蜜桔,剝開遞給隋棠。隋棠瞧不見隋霖面目,笑盈盈接來用下。
南豐的蜜桔,汁水充足,九甜一分酸,在被地龍烤得乾燥的屋內,用之最適宜。隋棠好零嘴,用得更是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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