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的香氣,雲的綿軟,浪的涌動,層層向他襲來,將他包裹。
【孤是想說,孤就學了些皮毛,嬤嬤原也教了,但孤還沒把書看全雙眼就這般了。一會你將就些,反正長日漫漫,孤有的是時辰學,會學好的。】
【或者勞你辛苦些,你先多做點,就當是教導孤,成嗎?」】
【你要也是一知半解,那正好,我們誰也別嫌棄誰,一起好好學。】
【我們還學周公禮嗎?】
【不了,待殿下身子康健些,眼疾好了再說。】
不了。
不了!
不了……
藺稷猛地抽回手,氣喘吁吁頂著一頭汗從榻上坐起。
覺得自己純屬活該。
人家姑娘大大方方要行禮做夫妻,偏他自己扭扭捏捏裝聖人。
「怎麼了?」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吵醒了隋棠。
三重簾帳內,一點光亮也落不進來,只能看清婦人輪廓。藺稷將她摸來尋他的雙手塞入被中,被衾齊頸掖好,揉了揉她後腦,「無事,我喝口水,殿下好好睡。」
隋棠嗯了聲,歪下腦袋。
藺稷長吁一口氣,掀簾下榻,轉去淨室待了半晌,回來時重新換了褻衣褲。
「這樣久,身上都涼了。」隋棠竟未睡實,模模糊糊還在等他,拉過那條手臂就往自己被窩中攬。
「殿、殿下。」藺稷躺下來,低聲下氣道,「臣臂膀擱您那處,被中透風,冷氣灌入。不如您的手入臣這處,你纖細些,不易透風。」
隋棠半睡半醒間,腦子也不似白日好用,由著他拉了過去。之後許是回過些神,至這會起身的兩個時辰里,象徵性握過兩回,其他時辰壓根沒理他。
上半夜被握得太緊,下半夜又被棄得太久。
藺稷這一晚顯然沒睡好。
這會聞隋棠還未睜眼便嚷著要回宮,忽就生出些小心思。
「殿下好意思提這要求?」
隋棠一愣,腦子驟醒,一夜情境浮現,左右也不完整,她並不確定是否真的握了他一夜。但轉念想,他又如何能證明自己沒握他一夜呢?遂挑眉哼聲,「孤一早便說了,你不能暗自縮回去,然後來誆我。」
「方才醒來之初,你的手明明在自個被窩!」
話落下,原本攀在男人臂膀的手索性也鬆開了,扭頭又躺了下去。
藺稷扶額看了她一會,認輸,「不是不讓殿下回去,您大病初癒,便是胭脂遮了面色,但也不能提起您的精神氣。太后同您母女連心,焉能瞧不透您面貌。屆時不知該心疼成什麼樣子。」
婦人伸出一根指頭,在床榻上畫圈圈。
藺稷頓了頓繼續道,「臣便想著,眼下您讓人給太后報個平安,然後安心將養一段日子,待芙蓉面煥容光,柳葉眉拂春風,如此再回宮去,豈不更好!再者,這兩日都有雨,您出去著涼了,得不償失!」
隋棠手指頓下,用力戳了下打圈處。
「殿下覺得如何?」
隋棠不應聲。
「殿下?」
隋棠還是沉默。
「殿——」
「孤覺得一點也不好。」隋棠翻過身來,仰躺在榻。
「何處不好?」藺稷蹙眉正色起來,披了件衣裳盤腿坐在她身側,「一來不讓太后擔心,二來免殿下受寒,臣完全是為您考慮,臣也不可能真囚您。」
「對啊,司空大人如此細心,考慮得如此條理分明,沒有不好的地方。那麼請問,您昨個晚上為何不直說?非要讓孤握你一夜手,說什麼鬆了便不許回去,累孤一夜沒睡踏實。你安的什麼心?」
您還一夜沒睡好?
藺稷腹誹,轉念卻又笑意盈眶,只湊上來看仰躺在榻的婦人。
又是熟悉的安靜,垂壓下來的男人的輪廓陰影,和纏繞在彼此間的氣息。
隋棠捏著身下被褥,心跳快了些,「你、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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