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肌膚不是被火燒就是被鞭打,甚至掌心還被牢牢釘鑄在地,不計其數的利器在他身上留下著刺眼的痕跡,甚至數都數不清……
幾乎是入眼的一瞬,淚水便已從眼眶淌落。
姜以禾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身體的再不適也沒有此時眼前看到的景象更讓她覺得窒息。
「夠了……放過他吧……」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與她爭執,像是落入了一個無底的黑色沼澤,越掙扎她只會陷得越深最後活活溺死。
「放過他?」雪娘子輕笑一聲,掐著讓她抬起頭來繼續看下去。
「如你所見,我們可沒有動手,不願放過他的,是他自己啊……」
「他……自己?」
雪娘子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她的眼前似是散去了迷霧般竟憑空顯現多了一道人影與之對立。
而待她徹底看清後,身體的溫度卻驟然降至冰點。
「敬兒!我的敬兒!」
「啊啊啊啊啊啊你為什麼不去死啊!」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害得我好苦!當初你就不應該活下來!」
幻影中見過的月檀相貌依然沒變半分,依舊一身紅衣,如花似月,只是此時眼中卻儘是目眥盡裂的猙獰之色,她歇斯底里地癲狂,看著是判若兩人般的割裂。
她嘶吼著,一隻手幻化作一道滿是荊棘的藤蔓一鞭打在了樓止身上,他負傷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停下。
而此時姜以禾也明白了雪娘子口中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只聽她又補充道:「想你也沒有忘記吧,她是樓止的母親,我那短命的嫂嫂,月檀。」
「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姜以禾的聲音幾乎在顫抖,她寧願相信這是雪娘子的詭計也不願相信這真的是月檀本人。
雪娘子戲謔般低笑一聲,「她當然不在這兒,你眼前看到的……可不是人。」
一種難言的恐慌感感在她的內心潛伏已久,種種猜忌和憂思,都在她不安的心緒里翻騰不已。
瑣碎的雜音在這一刻被凍結,她的耳邊只剩下雪娘子的聲音,她的聲音清凌凌的,如同撥奏瑤琴般亂耳。
「那不是月檀。」
「是他的心魔,一個因為他人血肉而滋長出的心魔,帶著那副血肉所有的恨與怨,只為將他拉入地獄。」
而他總是被一種厭膩感折磨著,像置身在一場噩夢中,無法也掙脫不了。
遠眺時有山之絕色,風之輕吟,近看時能察星之閃爍,海之低鳴,可摘下眼紗卻發現自己不過仍在牢中罷了。
第46章 46章
這是他第三次摘下眼紗。
他都快忘了自己戴了多久, 十年?百年?可看到那人時卻又似恍若昨日。
記憶中娘親輕撫著他的手掌早已失去了溫度,如旭日般的溫和面龐此時卻變得猙獰扭曲。
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娘親。
他的娘親早已和他徹底融為同一血脈, 那眼前之人是誰呢?
他的惡。
「是啊!我是不配做人!早應該死在腹中才對!」
「可為何偏偏是我?你能活他也能活!世上所有人都能活下去可為何我是天生就該死的!」
遍體鱗傷的他一次次倔強地爬起, 不甘的歇斯底里讓他的身體越發的破碎。
「我錯了嘛?我只是想活下去!」
「你們不依不饒為的不就是想將我置之死地嘛?來啊!殺了我!」
「吃了你又如何?肢解了父親又如何?人生來不就是為了毫無意義地活下去嘛?什麼情義,都只是累贅罷了!」
他癲狂地大笑著, 即便一刀又一刀深入肺腑他依然在享受這場屠殺的盛宴。
他漫無止境的人生誕生自世界的恨意, 在空餘殘敗凋零的苦水中反覆沉溺, 在絕望中顛沛。
「樓止!你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生吃自己的母親還不知悔改是嘛!可憐她對你這麼好?你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居然做出這麼殘暴不仁的事!」
「她可是生你養你的母親,你只不過是她肚子裡掉下的一塊肉!即便被關著應該也是你割肉餵母才對!」
「而你不僅生吃了她居然還將她的骸骨都粉碎得慘不忍睹!你如何為人!怪不得她的亡魂會成你心魔!她恨你!她恨透了你!要是沒有你她就不會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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