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禾的心臟驟疼,他宛如拂過冰川掠走的詩,搖搖晃晃地墜入她的眸中,她下意識想伸出手,可又不想驚擾了他。
她看著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即使跌倒了也依然奮不顧身地奔跑著。
他的莽撞驚飛棲息的蝴蝶,它們不明所以地盤旋在他身邊似欲與他一決高下。
他笑著,想到逃出山前父親說起的,只有他才能成就的常青樹。
可他才不做常青樹,他要做枯木。
一次又一次的被風雪傾覆、烈陽鞭打的朝露就權當是他過往的序章。
當春色荒蕪,他生命里的蝴蝶,是一枚不死的休止符。
第42章 42章
「看得如何了?」
一縷青煙撲面而來, 她眨著眼,幾滴豆大的淚珠相繼落下,她揮開眼前的氤氳, 看見的卻是熟悉的宮廷院落。
雪娘子從背後攀附著她, 親昵地在她耳邊低語猶如纏繞的毒蛇,下巴微涼, 姜以禾被她輕輕捏著抬起頭來。
「嘖嘖, 是被嚇哭的?不過也是, 他確實挺可怕的,對嘛?」
最後一抹淚珠掉盡, 姜以禾的眼底終於恢復了清明,可心裡卻似被一塊巨石壓住,讓她喘不過去氣來。
「他樓止弒父吃母, 連自己的親人的命都不放在眼裡, 更何況是你呢?」
「待來日他膩了,你的下場只會比他們還要慘,看看,他多可怕啊……」
雪娘子悲惜的魅惑讒言還在耳邊縈繞,口中句句不離他的十惡不赦, 聽著確實刺耳。
「可怕?」
她冷笑一聲,甩開她欲握緊自己的手。
「比起他的麻木不仁, 更我覺得可怕的是一群啖肉飲血的親人!」
她嗔目地低吼著, 握緊的拳頭不甘地顫抖,即使不用回想,關於那夢境中的一幕幕都如殘影般在腦中閃過。
她無法視而不見, 也不能。
「他可怕?可他也才不過八歲!」
「烈火、溺水、割肉、穿骨!他受的刑我都看到了,但他犯的極惡不赦的錯呢?弒父吃母?你告訴我, 這哪一項是他自願做的?」
「熟視無睹的你們……更可怕!」
她見到的都如此了,那她沒見到的呢?
姜以禾心中越想越怕,無數種恐怖的猜想在她的心頭纏繞,猶如一條冷血的毒蛇緩緩爬過心頭,令她毛骨悚然,即使不是自己,依然倍感絕望。
見她猩紅眼為他忿忿不平的樣子,雪娘子愣住了,隨後露出古怪的笑。
「真是稀奇,居然還有人會共情那個怪物?」
「啊哈~哈……哈哈哈!」
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忍不住抱腹大笑,就連眼角都滲出淚花來,尖膩的笑聲讓姜以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番話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幫我囉?」
她笑夠了,一雙鳳眼瞬間變得凜冽起來,看著她的視線猶如一把隨時可以將她穿爛的長刀。
「樓止是什麼樣的人,我自會去看清,但在此之前,我會一直相信他。」
雪娘子眼睛微眯,順手將散落的一捋烏髮撥在了腦後,「好一個相信,但……他可不是這麼想的。」
雪娘子的一番話讓她不明所以,只見她拋了拋眼道:
「看看你的手吧。」
聽她忽地一道,姜以禾頓時感覺手臂上有了異樣,她掀開衣袖一看,一雙亮眸驟縮得暗淡無光。
她手臂上的傷在万俟玄埌推薦藥師的治理下早已經連一道疤都看不見了,可眼下赫然冒出的數個黑點卻讓她心中一涼。
「這是……」
她話音還未落,只見其中一個黑點竟猛然動了一下,牽動著四周的肌膚以至於其餘的黑點也漸漸響應地在她眼中微微起伏著。
「是的,你沒猜錯,這確實是瘡病。」
雪娘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她汗毛豎起,下意識地抓緊手臂試圖將它們扼制住,但那一點點黑點卻在不斷生化,和她記憶中帶著膿血的瘡洞漸漸吻合。
猶如密集恐懼症發作,她只覺得如鯁在喉,只能將衣袖拂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它,可即使看不見,也依然能感受到它們在皮下蠕動的存在感。
「瘡病果然和你有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眼下能救你的可只有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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