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復卻當著荀遠微的面系好自己襴衫上的腰帶,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問道:「獵場譁變,與我何干?我與那些世家本就不和。」
荀遠微盯著他,晚上的冷風這會兒也將她的思緒吹得清晰了些,「我記得令郎,今夜應當在兵部值守吧?」
宇文復瞳孔一縮,他盯著荀遠微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轉頭和下人吩咐:「備馬。」
在帶著射聲衛的三千兵卒和五千右監門府衛前往春狩獵場的路上,荀遠微一直在思慮此事。
如若今夜不是京中臨時出事,她匆匆回京,或許今夜在獵場,真得會被逼到窮途末路,雖然她現在還不太清楚譁變的原因是什麼,卻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是意外。
越靠近獵場她越發緊張了起來,她擔心蕭琬琰和荀禎,也擔心戚照硯。
而戚照硯此時正立在獵場裡荀遠微的寢帳門口,春和站在他身側。
底下也同樣是密集的兵卒。
為首的將領對他並不屑一顧,「戚中丞,我勸你還是識大局一些,讓開。」
戚照硯也不示弱:「不可能。」
「裡面那個說什麼征戰沙場,實則遇上了這種事還要將你推前來,這樣的怯懦鼠輩,你還如此維護,真是瞎了眼了。」那人說著往旁邊啐了一口。
戚照硯並不認得這個人,應當是哪個衛府下的副將,聽語氣,倒像是世家子弟雲集的驍騎衛。
「你污衊我無妨,但是污衊殿下,找死。」
戚照硯的語氣冰冷,一副殺伐果斷的樣子。
那人卻不害怕,笑道:「戚照硯,我方才稱你一聲戚中丞好歹因為你是個官,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你不會真得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有人撐腰的戚氏公子吧?」
他的眉目間儘是譏諷。
戚照硯站得筆直,風灌滿了他的衣袖,將衣袖吹得鼓了起來:「你大可以試試,要想讓我讓開,除非你今日能殺了我,再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他說完這句,不由得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拳頭,其實他也不知曉荀遠微能不能回來,自己又能拖延多久。
他是在賭,賭這人顧及著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似乎賭錯了,那人提著劍就踏上了他面前的台階,對著他的胸口:「你以為我不敢嗎?」
他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更重更整齊的步伐聲,以及荀遠微的聲音:「所有人立刻束手就擒!」
那將領一怔,才回過頭去,戚照硯卻勾了勾唇,握著他手中的劍朝自己的胸口戳刺進去,嚇得那人匆匆脫手將劍拔了出去:「你瘋了吧?」
他才往後退卻了幾步,便看見了朝這邊而來的荀遠微。
荀遠微一時只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戚照硯,匆匆朝他跟前跑過去,不由分說地將他攬在懷中。
戚照硯卻笑了笑:「殿下,來了啊……」
第59章 夜闌珊 「殿下,別哭啊。」 ……
荀遠微看著他胸前的傷口處還在往外汩汩地冒著鮮血, 一時只覺得觸目驚心。
她本以為自己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對於鮮血、傷口早已司空見慣,這樣的傷她曾經也受過, 但從來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緊張。
情急之下,她只好先用力摁住戚照硯胸前的傷口, 讓血可以流得慢一些。
戚照硯才動了動唇, 想要說些什麼, 卻被荀遠微攔住了:「你先不要說話,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戚照硯輕輕搖了搖頭,還是違逆了荀遠微的意思, 他的氣息聽著有些許微弱,開口卻是:「殿下, 不用擔心臣,臣沒事的。」
這話聽得荀遠微心中更是一陣抽疼。
這時褚兆興站在台階底下, 他並未看清楚面前的情形, 只是按照規矩辦事:「殿下, 末將率領的射聲衛和襄國公帶來的右監門府衛已經暫時控制住了大局,還請殿下下旨主持一應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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