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了一圈,沈知渺此時並不在,尋常內監怕是找不到她要的,乾脆起身,去拿了批覆過的關於今年官員任免的奏章,放到蕭琬琰跟前:「嫂嫂請看。」
蕭琬琰看過後,點了點頭,「你將楊績放到刑部,這步棋走得不錯,只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中庸和平衡,不僅僅是要平衡朝中不同立場的臣子之間的形勢,還要考慮到自己和這些臣子之間微妙的平衡。」
荀遠微蹙了蹙眉,看向蕭琬琰:「嫂嫂是擔心,接連對鄭氏和崔氏動手,要謹防他們在一定時候聯合在一起,同我分庭抗禮?」
「沒錯,而且今年開年不順,還沒有開春,便出了貢舉這麼大的事情,牽扯進了多少人,你又抬了制科,未免有些操之過急。」、
蕭琬琰此話一出,荀遠微只覺得自己的思緒瞬間冷靜下來。
蕭琬琰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你還記得你去年剛回京的時候,和我提過的一個可以拉攏的人麼?」
荀遠微眼睛一亮:「嫂嫂是說,宇文復?」
「正是。」
荀遠微有些猶豫:「只是這宇文復雖然和崔氏鄭氏不太合,卻也因為當年兵敗於我的事情,對我也一直耿耿於懷。」
蕭琬琰看著她,彎了彎唇:「所以我才見了他的娘子,他的娘子過兩日過生辰,我召進宮來賜了些東西。」
荀遠微看向手中那份奏章,觸類旁通一般:「既然不能直接走宇文復這條路,那我可以將他的獨子調回到兵部!」
蕭琬琰的目光中全然是讚許,「宇文復年過五十,膝下就那麼一個兒子,至今未婚,他想頤養天年、含飴弄孫都沒有辦法,你若是將他的獨子宇文宣調回長安,不怕他不見你,春狩將至,要早點做打算才好。」
荀遠微和蕭琬琰又細細商議了關於官員調任的奏章,確定沒有問題後,發還給了中書省,因著沒有大的變動,門下省審議後無誤,便交給吏部去做了。
和官員調遣令一同出去的,還有責令大理寺審理韓勝一案。
畢竟目前能撬開口的,也就只有韓勝一人,按照沈知渺說的,她已經被韓勝拐了將近五年的時間,韓勝還動過讓她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念頭,這五年間,地方的戶籍冊修過兩次,前去韓勝家中查過所、手實,核對戶籍冊的時候,怎麼不會留意到沈知渺?
這當中牽扯到了多少人和勢力,荀遠微說不清楚,但從韓勝口中,多少一定可以問出些什麼來。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她也連著幾日沒有見到戚照硯。
直到某日回府的時候,看到他等在自己府門口。
公主府門口載著一棵枝幹粗大的柳樹,此時柳樹邊緣也只是濺了些淺淡的黃,兩人相對而立,倒是叫人想到了那句——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荀遠微先笑道:「戚中丞今日來,是為公事還是私事?」
第45章 玉人來 「我可以許給你一次特權。」……
戚照硯往荀遠微跟前靠近了一步, 笑道:「殿下想讓臣怎麼回答呢?殿下稱呼臣的官職,卻又問臣是公事還是私事。」
荀遠微並不以為意地揚了揚眉,「不想讓我喊你『戚中丞』啊, 」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聲,接著道:「那你想讓我稱呼你為什麼呢?」
戚照硯的目光稍稍向下垂了垂, 清冷月色便落滿了他周身。
荀遠微看著他不說話, 忽然想到了那句:隔牆花影動, 疑是玉人來。
戚照硯復抬起眼,又恢復了平日裡在外人面前那副疏落的模樣,「殿下是君, 照硯為臣,萬事君臣在先。」
荀遠微沒有應他這句, 反問道:「那我有沒有和戚中丞說過,若是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奏報公事, 還是在廷英殿的好?」
戚照硯不由得攥緊了手, 他有些弄不清楚荀遠微的意思, 幾番糾結下,他本已打算告退了,卻聽到了荀遠微的聲音——
「不過,如若是你的話,我可以許給你一次特權。」
戚照硯有一瞬的愕然,但立即整理了思緒, 道:「臣是想同殿下說,臣接手了御史台的事情後, 翻閱過去的文書,發現了一些從前在處理時被忽視的細枝末節,其中不少隱隱約約看著和此次的韓勝案有關, 但這個案子畢竟如今是大理寺在辦,臣一時職權所限,也難以在明面上插手,但還是想著,應當先讓殿下知曉。」
荀遠微攏著袖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原來戚中丞這將近十天的時間未至廷英殿,是在廢寢忘食於此事啊。」
戚照硯一時弄不清楚她的意思,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從荀遠微的語氣中聽出了一星半點的嗔怪之意。
但他寧願是自己想錯了。
畢竟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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