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睫幾度撲閃,才將自己手中捏著的奏章放下, 低下眉朝著李衡屈膝行了個叉手禮。
荀遠微看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免彎了彎唇, 然後看向李衡, 揚了揚下巴, 「繼續說,你聽說什麼了?」
李衡聞聲,回過神來, 但氣勢比起剛進來那會兒已經收斂了許多,「末將聽聞, 御史台那些人向殿下彈劾我了。」
荀遠微點點頭,抬手指了指沈知渺整理出來的那十幾本奏章。
李衡在看過去的時候, 神色微變, 再看向荀遠微的時候, 語氣都軟了下來,「阿姐,你知道的,我幾乎不動手的,除非真得忍不住。」
荀遠微神色從容,「嗯, 我知道。」
李衡猜不出她的心思,於是清了清嗓子, 「我還特意請教了竇少卿,按照《大燕律》,略人為奴, 首犯絞刑、從犯流放三千里,略人為妻妾子孫,徒刑三年,買方『購買』人口,即使可以減刑,但也決不可免。」
荀遠微不免笑出聲來:「你這看起來沒有為自己辯解,但字字句句都在用《大燕律》告訴我,你做的沒有錯。」
李衡沒有說話,但又趁著殿上的人沒有留意,偷偷瞥了一眼沈知渺。
但他又怕沈知渺發現自己,只消一眼,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荀遠微身子往後一仰,說:「你是我的心腹,御史台那些御史參奏你,無非是世家藉機朝我施壓,這些奏章我會暫時壓在手裡,等貢舉的事情結束後,讓竇嵩去查,但你最近還是別太張揚了,」她說著頓了頓,眸光掃過一邊的沈知渺,道:「你若是再不安分,讓那些御史抓住別的尾巴,我便把你發到隴西姨夫身邊去,讓定瀾來替你。」
李衡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哦不,末將這些日子一定乖乖待在射聲衛,去哪裡都和殿下打報告,但求殿下不要將末將趕到我阿耶身邊去。」
「看你表現。」
李衡笑道:「多謝殿下!」
說完這句,他又看了眼沈知渺,說:「那末將告退了。」
他前腳才走出殿門,沈知渺轉頭和荀遠微道:「殿下,外面,似乎下雪了。」
荀遠微本想說在北疆下雪的時日可多了,但在意識到說話的人是沈知渺後,她忽然有點明白沈知渺的用意了,於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又裝模做樣地四下環顧了一圈,道:「可是春和被我派去做別的事情了,不若勞煩知渺你替我去給李衡送個傘?」
沈知渺怔了一下,頷首道:「是。」
而後她便提著裙角走下了台階,從門角拿了一把竹傘,走上前去追上了李衡。
「李將軍留步!」
李衡起初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步子在原地停滯了下,才轉過身來。
沈知渺撐著一把傘站在原處,等著他回頭。
這是出乎他意料的,他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快步朝沈知渺走去,但他想到那日在客棧,自己一靠近沈知渺,她就驚懼地後退,於是站在了沈知渺一步之遙的位置。
「下雪了,我替殿下給李將軍送傘。」沈知渺說著將手往前抻了抻。
李衡有些意外,脫口便道:「殿下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她往日不訓我便好了。」
他說著從沈知渺手中接過傘,看見沈知渺移開目光,這才悔恨自己嘴比腦子快。
也許,這傘根本就不是荀遠微要送的,是沈知渺自己要送的。
但自己接過傘後,不大的傘便無法籠罩住沈知渺,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半步,道:「冒犯了,沈待詔。」
沈知渺輕輕「嗯」了聲,沒有說話。
李衡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找話題,兩人之間只有呼吸在寒冷中繚繞出的白氣交織在一起。
似乎是過了許久,沈知渺才道:「多謝李將軍仗義出手。」
「啊?」李衡聞言,頗是驚訝,撓了撓頭,半天才說了句:「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沈知渺唔了聲,「既然傘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便要轉身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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