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遠微沉吟了聲應道:「故而,我兄長在世的時候,在科舉之外又令吏部單獨開設博學宏詞科、書判拔萃科這樣的科目選,考中便可以直接授官,算是越過了守選這三年,也能更準確地通過更精準的時務策選出合適的人才來,但這樣的方式選上來,大多時候還是讓吏部外放到了地方做官,所以我想開設制科,由我和陛下直接開科授官,比如專考刑法、算理、督水這種的,一旦有適合的人才,直接放到九寺五監做事。」
「此舉,確實膽大。」戚照硯雖然震驚,但還是肯定了荀遠微的想法,「但臣以為,制科的取士,並不要局限於今年的進士,春闈榜上無名的、地方官員、甚至當朝的官和吏,都可以參與。」
荀遠微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
「殿下也說了,就目前來看,世家仍是大燕的中樞,殿下這般做,一來可以更廣泛地選擷人才,二來,也是給了這些世家面子,大凡他們真正有才能,可以為大燕、為陛下與殿下做事,不至於尸位素餐,臣以為,可以留。」
荀遠微思索了一番,說:「有些道理,等我回去再思慮取捨一番,」她說著扶了扶額頭,道:「只是如今還有一件事,還在糾結之中。」
戚照硯頷首:「但願臣可以為殿下解憂。」
「於皋死前留了一封血書,他說的是『崔公』,但崔氏在朝為官的人太多,沒有更切實地證據,也無法將罪名落到崔延祚身上,王賀還沒有找到,於皋死無對證,這事兒便算是僵持住了,」她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下,抬頭道:「制科,制科可以!如若制科不局限於春闈的進士,所有策論都可以直陳廷英殿,便是一個誘王賀出來的好時機!」
戚照硯看見她激動地站起身來,也只是彎著眼睛笑。
與他而言,荀遠微可以實現心愿,更為重要。
操心此事也不止他們,更有崔延祚本人。
崔延祚舀了一盞茶,倒在自己面前的杯子裡,問侍立在一邊的年輕男子,「停雲,你自幼聰慧,想來也不用我教你該怎麼說。」
年輕男子叫崔停雲,是崔延祚的侄子。
他朝崔延祚拱手道:「誣陷戚照硯,是我的意思,我本是考功司郎中,今年春闈按照慣例應是我主持,甚至已經應了幾個考生的行卷,但卻突然被調離了吏部,由戚照硯補上,我心中懷恨,便對於皋威逼利誘,才有了後面的種種事情。」
崔延祚將自己手邊一個盛著茶水的杯盞遞給他,他立即雙手接過。
「那個叫王賀的,如今還未找到,即使找到了,他也不敢冒險承認,至於停雲你,便更不用擔心了,就憑你娶了慈聖高皇后的外甥女,高氏如今雖無人居於要職,但只要平陽侯這個爵位還在,也算當朝勛貴,長公主無論如何,也不能往作踐自己的母舅的面子,這件事,只會是,不了了之。」
崔停雲點頭:「還得是叔父您謀略得當。」
崔延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荀遠微這邊從戚照硯跟前得了制科的想法,回宮便著手準備這件事了。
沈知渺在一旁替她看著摺子,奇怪道:「殿下,今日御史台的奏章怎麼分外得多?」
荀遠微看了眼摞成小山的奏章,道:「你幫我看看吧,挑揀重要的說。」
沈知渺連續翻了幾本,神色忽然有些不對。
「怎麼了?」
「這些都是參奏李將軍一人的,話術也都一樣。」沈知渺提到李衡的時候,不由得垂下了眼睛,聲音也變小了些。
她這麼一說,荀遠微大致知曉是因為什麼的——無非是參奏李衡將韓勝打成重傷的事情。
荀遠微點了點頭:「關於參奏李衡的奏章你都放在一處吧,先不用管了,看看別的。」
沈知渺點頭,不過一會兒,她手邊竟有十來本疊在一起的奏章。
她還是沒忍住問荀遠微:「殿下,臣斗膽問一事。」
荀遠微停下筆,「你是想問為什麼李衡要打他?」
顧念著沈知渺的心情,她沒有直接說韓勝的名字。
「嗯。」
「至於為什麼,我不好說,恐怕你得問問本人,」荀遠微朝門口看去,「這不是來了麼?」
沈知渺循著她的目光看去,正是李衡走了進來,手中的奏章不由得被她捏緊了。
「殿下,聽說他們參……」他這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沈知渺也在殿中,連忙將話收住,道:「沈待詔。」
第40章 笛聲晚 「願殿下之前路也可波瀾既定,……
沈知渺看見李衡, 心中不免升上一陣難以言說的感覺,便像是誰突然將她的心突然揪緊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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