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縱使眸眶泛紅,還是同戚照硯道:「我老了,能教你的並不多,卻也還是要和你說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也不要重蹈我當年的覆轍。」
戚照硯朝著章綬一揖。
從章綬跟前回去的路上,戚照硯便一直在想,師娘當年喜歡的是章綬送給她的花,那荀遠微真正想要的又該是什麼呢?
荀遠微在自己府中將沈知渺安頓好後,便傳了褚兆興和李衡入宮,畢竟貢舉的案子到現在並未查完。
戚照硯將計就計、以身入局後倒是將自己從這件案子中摘了出去,於皋留下來的血書遺言,更是作為鐵證,將整件事情直接指向了崔延祚和楊承昭。
大理寺卿楊績到底出身於弘農楊氏,三司推事的時候,也不能讓楊績直接參與,索性將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少卿竇嵩去做。
李衡站在底下,道:「末將奉命去查貢舉那幾日在尚書省值守的小吏,貢舉前一晚有個小吏,應當是偷題陷害於皋和戚郎中的那個,已經告假好幾日了,末將追查到他家裡,說是人吃壞了肚子,昨天晚上已經死了。」
荀遠微蹙了蹙眉,但出了於皋的事情後,她竟然覺得,這件事甚至在意料之中。
畢竟那個小吏完全忠於崔延祚,做完他該做的事情後,自然難逃一死。
如今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里,死了兩個,失蹤了一個,只是單憑於皋留下來的東西,還是難以將整件事都落在崔延祚頭上,為今之計,是要先找到那個失蹤的考生王賀。
荀遠微抬了抬手,和褚兆興吩咐道:「你在長安的時日畢竟比李衡長上一些,找王賀的事情,我便放手交給你去做了,只一點,找到後,把人看好,先不要聲張。」
她揉了揉眉心,轉頭看到了沈知渺托自己交還給李衡的披風,隨手一指,道:「李衡,知渺讓我還給你。」
李衡明顯愣了下,似乎是在想誰是沈知渺。
「就是我今日從客棧帶回我府中的那個女娘,她喚作沈知渺。」
李衡這才點了點頭,口中念了一遍沈知渺的名字。
荀遠微鮮少見到他這副模樣,便輕輕叩了叩桌面,提了個醒:「不過往後你見到後,怕是要喚她一聲『沈待詔』了,我將她收到我身邊做翰林待詔了。」
李衡笑了笑,連著叫了兩聲「沈待詔」。
他不知道沈知渺的身世,關於她,只知曉她是給韓勝替考的,但想到那會兒在客棧中,荀遠微提到韓勝的時候,沈知渺一副驚恐的樣子,也大約猜出了她或許是被逼無奈。
於是朝著荀遠微叉手,主動請纓:「殿下,那叫做韓勝的那個人,還要查嗎?」
看著荀遠微一時沒有應聲,李衡怕值此關頭,她想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道:「殿下,雖說大燕律中也沒有明法規定替考一事,但末將覺得沈待詔的事情畢竟是和查過所一事一起顯露出來的,若是就這麼拋過去,是不是有些太過草率了?」
荀遠微沉吟了聲,她想起沈知渺說自己是被拐賣的,便順嘴問了句:「這韓勝,是哪裡人?」
李衡毫不猶豫地回答:「回殿下,是定州人。」
「定州,又是定州。」荀遠微思索了一番,還是和李衡道:「那這件事便交給你去查,只是我從客棧帶走知渺一事?」
李衡聞言,立刻朝荀遠微拱手:「殿下放心,客棧里那些學子出不去,末將手底下的兵,末將也強調過了,不許聲張此事。」
荀遠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說呢,以你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樣子,應當不太樂意插手這件事,原來是早都打好算盤在這兒等我了。」
李衡低下頭去,並沒有否定荀遠微的話。
「那這件事我可就放心交給你去查了。」
李衡直起腰身,眼睛一亮:「是,殿下!」
和褚兆興與李衡安排好這兩件事情後,荀遠微一抬眼,卻看見自己的桌案上放著幾顆桂圓。
當時在大興善寺被那個萍水相逢的娘子塞到手心裡的,她回來後,隨手便放在桌案上了,平日裡沒有留意到,竟沒有想到,春和也沒有跟著收拾了,就讓那幾顆桂圓在她桌子上放了這麼久。
「春和。」
久無人應。
直到一個小宮女進來說:「殿下,春和姐姐並未隨您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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