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悅的道謝隨風飄散在宮門外。她急切地在宮中奮力奔跑,寒風在臉上肆虐,把臉頰拍打到麻木也不停歇。髮髻是在府中隨意扎的,固定得並不牢固,因為路上顛簸和奔跑有些散亂,僅有的幾只素釵搖搖欲墜。向養尊處優的乾淨裙角,也在泥濘的雪地中被拖得髒污。
不過這些她都顧不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向宣文帝解釋清楚,還家人清白。
她不明白,虞家祖上三代駐守邊關,世代忠良,宣文帝到底得了什麼內容的奏報,竟能讓他毫不留情地,把意圖謀反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大哥頭上,甚至連定國公府的下人都不放過!
若是誤會還好,若是宣文帝想要鳥盡弓藏……
她吸吸鼻子,用袖子在臉上抹了把眼淚,不顧路上宮女太監們怪異的眼光,麻木地按照之前的記憶向御書房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宮殿。
孫公公正守在殿外,見有人橫衝直撞而來,後撤幾步指著來人尖聲道:「快攔住她!不可驚擾聖駕!」
虞悅慢慢停住腳步,艱難地吞吞口水,潤了潤有些干痛的嗓子,目光越過攔她的羽林軍,對孫公公沙啞道:「煩請孫公公通傳,我要見陛下。」
「誒呦,見過瑞王妃,」孫公公先是被她狼狽的樣子驚了一下,隨後緊跟一禮,為難道,「陛下沒詔王妃進宮啊,王妃怎自個兒闖進來呢?這可如何是好?」
「求你了孫公公,」虞悅懇切道,「煩請通傳陛下,我大哥是冤枉的,我可以解釋!」
孫公公揮手退散羽林軍,向前兩步無奈道:「不是咱家不願為王妃通傳,陛下因為虞小將軍的事兒動了好大的氣,說今日誰來也不見的。唉,王妃還是請回吧,咱家就當今日沒見過王妃。」
「我家人被冤我怎能獨善其身?孫公公,我……」
孫公公打斷她的話,又向她湊近一步,小聲苦口婆心地勸道:「王妃是虞家人,自然是向著家人的,不可能理智地看待這件事,盲目了些,陛下也能理解。陛下是看在王妃已嫁作皇家婦,對虞家謀逆一事毫不知情,才特赦王妃倖免於難。王妃要懂得明哲保身,莫要辜負陛下的一片好意啊。」
狗屁一片好意!分明就是想堵她的嘴!
可惜宣文帝算盤打錯了,她姓虞,就註定不是膽小怕事,苟且偷生之輩!
她看向御書房的窗子,眼神銳利如刀,眼底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清了清嗓子,霍然仰頭朗聲喊道:「陛下!虞家是被冤枉的!虞家祖上三代駐守邊關,世代忠良,從無二心,不可能做出謀逆之舉!定是有人妒賢嫉能,栽贓嫁禍於虞家啊陛下!」
「誒呦王妃別喊了別喊了!」孫公公趕忙去捂她的嘴,「王妃是想把自己也折進去嗎!那虞家可真就後繼無人了!」
虞悅才不管這個宣文帝腳邊忠實的走狗,撩袍跪地,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腰杆挺得直直的,繼續喊道:「陛下若是不想見我,我就在這跪到陛下想見我為止!」
孫公公見她乾脆利落地就跪下了,急得手忙腳亂,苦著一張臉道:「王妃怎麼這麼軸呢,怎敢置喙陛下的意思?陛下決定的事,就算是王妃在這跪暈過去,陛下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他抬頭望望愈發陰沉的天色,嘆道:「看著天怕不是又要下雪,王妃莫要在這跪壞了身子,這這,要咱家如何向瑞王殿下交代啊!」
對了,孫公公不說,她還沒意識到。
是不是太巧了?梁璟剛離京兩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來得疾如旋踵。
她本以為宣文帝派梁璟去河南道賑災是重用他,才委以大任。現在想來,哪有派最器重的皇子去那樣條件惡劣的地方賑災的。不只是寒冷,還有流民草寇襲擊和爆發瘟疫的可能,變數太多,危險太大,若真出了什麼事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不論是宣文帝還是誰,想趁機把虞家定罪,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心已昭然若揭。
竟然還放過了她。如此輕敵,他們還真以為她是嬌養的菟絲花不成?
她是可以去收集證據,證明虞家的清白,可眼下只有她一個人,分身乏術。事實殘酷,她再不滿宣文帝的所作所為,他也是一國之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定人生死。
皇權終究是皇權,說一不二。所以她不能和宣文帝硬剛,不得不向宣文帝低頭。
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拖住宣文帝,爭取到查案的時間。除了在這跪著逼迫宣文帝,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唉呀!」孫公公見她不為所動的執拗模樣,閉著眼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搖搖頭,撩開御書房厚厚的門帘進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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