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大步前趕:「臨行前音和患了風寒。」
姚拱辰不得不追兩步:「那這個新廚娘做的飯好吃不?」
柳湛扭頭盯他,腳下不停,姚拱辰忙糾正之前言語:「好、好,是東宮司膳。」
……
而這廂,蔣望回要搬楠木箱,不得不將那一箱宣筆轉交萍萍捧著。
交接時萍萍輕聲低語:「你不是殿下侍讀嗎?」
蔣望回曉得她想問為何自己和姚拱辰不熟,壓低聲音:「那兩年我正好隨軍。」
他見柳湛回首覷來,似催促,便趕緊和袁未羅一道將禮箱抬進書房。
箱剛落地,姚拱辰就蹲下來:「嚯,這都給我帶了些什麼?」
他自行打開,一樣一樣揀出、評價,一會說這鎮紙好,一會又說那香好聞,再撿,柳湛竟給姚拱辰兩幼子都送了一個長命鎖。
「殿下有心了。」他感嘆。
柳湛負手笑:「呵,滿箱都是你的心頭好。」
待姚拱辰再往下撿,柳湛垂眸,微微彎下,拾起一本簫譜:「上回見面,見雲書妹妹在學簫,就給她捎了本譜。」
姚拱辰旋即起鬨:「哎喲喲,三年沒見面你記得這樣清楚!」
他沖門外隨手抓了個女使:「快去把我妹子請來!」姚拱辰笑得曖昧,「就說殿下來了!」
柳湛微笑,卻面頰耳朵皆無紅霞。
官家未指定太子妃前,他向來是端水心態,但姚孟兩門盤踞淮西、淮北,百年難撼,他勢在必得。
不一會,姚拱辰唯一的嫡親胞妹姚書雲就帶著貼身女使,前來相見。
她朝柳湛行禮,三呼千歲,而後便埋首立在一側。
「快,瞧瞧殿下給你帶的簫譜。」姚拱辰將那譜冊塞進姚書雲懷裡。
姚書雲接過琴譜,雙手捧至頭頂,再拜再謝,而後再次沒聲。
兩回跪拜,皆不苟言笑。
柳湛淡笑不語。
姚拱辰道:
「書雲這幾年一直練簫呢,就是我不懂,不知道她真精進假精進。殿下是音律大家,正好我這房裡有琴有簫,不若和鳴一曲,替我檢驗檢驗?」
姚拱辰有心促成這樁姻緣,他妹子纖瘦秀麗,按時行看是一個一等一的大美人,且善文章,文詞綺麗,是出了名的本朝能文婦人。
和殿下絕配。
但其實在柳湛眼裡,姚書雲和之前那位俞容沒有任何區別。
方才她現身書房,身瘦若竹,他第一眼就走神,有經歷後,方知女人還是豐腴點好。
強行拉回神思凝視姚書雲,見其一板一眼,全程斂笑,他又發現自己原來不喜歡端方矜持的女人,好生沉悶,還是鮮活些好,愛笑的,必須要有一對酒窩。
縱使千般心儀指向一人,柳湛還是清醒地笑應:「卻之不恭,那就奏一曲《松入風》,不知書雲妹妹願不願意?」
第五十九章 昏主非姬不飽
姚書雲呆呆杵在原地, 姚拱辰將她一路拉到座上,簫塞懷裡,她才拜道:「民女獻醜, 讓殿下見笑了。」
柳湛道:「承讓。」
他捋袖撥弦, 姚書雲簫近唇邊, 共奏《松入風》。
簫清琴泱,西嶺松聲落日秋,千枝萬葉風颼颼。
柳湛含笑, 面露讚許之意, 心想的卻是這離知音差十萬八千里,姚書雲完全就是照本宣科, 技巧一個不漏,感情絲毫沒有。她的簫聲里沒有風也沒有松,只有苦寂長夜,死氣沉沉。
他強壓下罷彈意。
蔣望回立在角落裡,身不動,脖不扭,頭不移, 眼珠卻不動聲色, 朝門口窗邊各轉一眼, 背在身後的手攥拳分開, 雙唇始終緊閉。
*
廊下。
柳湛讓萍萍且在這裡等,她就真等。
好在這長廊是個下坡,旁邊有奇石假山, 蜿蜒曲水,還有一座漢白玉的拱橋,欄杆上雕了百來人物, 栩栩如生,萍萍一個一個認故事。
不知過了多久,拱橋那邊迎面走來一位小娘子,頭戴玉冠,額前墜著金簾梳,身後一位嬤嬤隨從,另有一女使幫她打陽傘。
萍萍不知不覺張大嘴巴,這位小娘子的腰也忒細了,她懷疑一隻胳膊就能全箍住。
小娘子上了橋,萍萍才發現她走路有意思,幾乎是前腳跟挨著後腳尖走,仿佛在用腳丈量土地。
特別地慢,偏偏臉上不見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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