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熬一宿,早晨各自簡單梳洗,便去衙門,日以繼夜,竟然都眼皮不顫,眼窩不黑,雙目炯炯,十足精神。
要不是公文卷宗整理大半,兩人頂了十數人工,衙門裡沒人瞧出他倆不寐。
這幫御史台的,都做到京官了還這麼努力?
揚州本地官員人人自危,自發勤政——茶喝少了,話講少了,連出去淨手的次數也變少。
倒是柳湛白日裡進出了兩趟,皆只向林元輿稟說有事要辦。
林元輿豈能不允?
剛過申時,柳湛又來事了,懇請早退回去。
林元輿能怎麼辦?
當然只能答應他。申時二刻,柳湛人已抵驛館,理冠整袍,方才上三樓到萍萍房門口。
他佇足片刻,先起手輕叩兩下,而後以袖掩口,乾咳:「咳、咳,萍萍,是我。」
少傾,無人應聲,柳湛啞聲再道:「是我,你官人。」
萍萍這才開門。
其實每晚她都不忍心,有在窗戶後偷看他回驛館。
這會門一開瞧見柳湛的臉,已自心軟三分。
柳湛抬手,不由分說將萍萍摟進懷中,而後自行跨進房內,反手關門。
萍萍欲掙扎,他就箍得更緊,手上變戲法般多出一支金釵,曲折彎繞仿若流雲,釵尾一顆滿月般的寶珠。
柳湛柔聲哄道:「早就買了,那晚便想給你,因那外人吵架,拖延至今,」他頓了頓,有些艱難,但還是說出來,「是我不對。」
萍萍轉瞬模糊雙眸。
柳湛沒料到她淚落得這樣快,心化繞指柔,指腹撫她眼尾拭淚,講出一句不是事先斟酌好的話:「我們以後別吵架了,好不好?」
萍萍哭得更凶了,金釵都瞧不見了,她不住抹眼淚,吸了吸鼻子:「這釵怎麼這麼亮?」
柳湛牽她往裡走,兩邊拱門不知走哪邊,萍萍扯他手往左:「這邊。」
柳湛就往左走,過了拱門光線變暗,釵尾寶珠明光爍亮,熠熠生輝。
柳湛在妝檯前坐下,繼而拉她坐於膝上,無須銀燭,只借夜明珠光亮,就能將金釵精準簪於萍萍髻間,亦能照清鏡中佳人:「這是夜明珠,愈暗的地方它愈亮。」
「這是月亮。」萍萍旋即糾正,是他呀。
柳湛摟萍萍望鏡中,梨花帶雨,美艷動人,何必要跟她過不去呢:「是、是一輪圓月。」
「那天碎的不是釵,是我的月亮碎了。」
「好、好,你的月亮。」他笑,記住了她和別的女子是不一樣的,她不是隨手拔一支釵贈人的人。
柳湛收回目光,掃見萍萍袖下一寸皓腕,喉頭一動,伸手握住:「那香囊我已經拿剪子絞了,燒掉,連灰都沒丟在驛館裡。」他蜷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眼,頗有幾分討好賣乖,「我讓林公打發她回京去,再不能打擾我們,好嗎?」
他記起自己還有來之前已想好的話沒說,立馬出口:「我以後只要你的香囊,」搖搖她的手,「給我繡一個吧,我天天戴著。」
經他一提醒,萍萍亦記起星簪,站起來要去拿,柳湛不放手,她差點再次跌坐:「我有東西要給你。」
柳湛這才鬆開,萍萍去取簪盒,柳湛視線一路緊緊跟隨,見開盒是根男子用的黃玉簪,心中一喜,轉念卻又酸澀憂慮,這是只送他一人,還是別人也有?
柳湛正暗忖如何拐彎抹角得知是否專屬,萍萍已將簪遞過來,柳湛接住,細細端詳,狀若牛角,數十五角,好似漫天繁星。
柳湛瞬時驚喜再添一層,抬手抽掉頭上卯酉簪,青絲如瀑。他原要自己綰髮,見萍萍上手便垂下手任由她綰星簪,唇漾笑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他也打量了下鏡中戴簪的自己,這簪子好,白日裡打聽過,蔣望回那方揚州十景的硯台才值八兩,他這個顯然比硯台貴上許多。
「香囊、簪釵,皆是貼身體己,私密非常。」萍萍緩緩放下手,「一個女子送男人香囊,還繡的並蒂蓮,那定是別有用心的。你看哪個正常男女友人間送香囊?蔣小官人過生辰我送的就是硯台,這才是坦蕩磊落,私心不存!」
而柳湛,明知蔣音和別有用心,還要收下,沒有分寸,她怎能不氣、不惱?
萍萍又說激動,喘口氣。
柳湛笑著摟緊懷中氣鼓鼓的佳人,得來全不費工夫,他還沒問,她就自己交待了,星簪是專屬他一人。
他張唇,腦子沒思考便想附和她,然而一思忖,不行!重合上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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