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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望回沉默一霎, 道:「我是來找你的。」

她是有夫之婦,不方便和外男閨房私話,萍萍跨過門檻, 反手帶上房門。蔣望回會意別首, 沒有趁機往房中眺,兩人默然前走了兩步, 到欄杆前,蔣望回原先背在身後的手垂下,雙唇翕動幾回:「雖然音和不承認,但你那根釵極有可能就是她弄壞的。」

他朝萍萍躬身:「小妹惡劣,我來代她賠罪。」

萍萍不吭聲,他就一直躬著,萍萍只好道:「你不要這樣, 直起身吧。」

蔣望回緩緩挺直, 萍萍手搭上扶欄, 似眺院中。

蔣望回側首看向她:「娘子可否給我瞧下釵子?」怕她誤會, 他語速加快,「興許可以修復如初。」

「已經碎了,怎麼修呢?」萍萍雖然這樣說, 但還是掏出手帕,打開。

蔣望回輕拾帕中碎釵,在陽光下端詳:「可以保留釵體, 敲掉琉璃,重新燒制。」他握住釵柄,對視萍萍,言之鑿鑿:「娘子能否借釵三日?工匠好照模比對,我保證還娘子一個一模一樣的。」

俄頃,萍萍點頭。

她回正身子繼續憑欄眺望,笑道:「沒想到你還懂簪釵。」

「以前幫我娘和妹妹修過頭面。」蔣望回兩手也扶上欄杆,「爹娘常駐邊關,我和妹妹卻從小寄居京師,爹娘覺得虧欠,事事縱容,我也捨不得打罵,以至於把她的性子養驕。妹不教,兄之過。」

萍萍沉默良久,忽然語氣頗重道:「你確實有錯。」

蔣望回一剎瞠目,而後苦笑,萍萍瞥了眼他腰間香囊:「你且在這等會。」

蔣望回就真等在原處,手仍虛扶欄杆。

不久,聽見響動,蔣望迴轉頭,萍萍一邊走近一邊遞手中禮盒:「聽說後日是你生辰,這方硯台送你。」

蔣望回虛扶的兩手突然狠狠抓緊欄杆。

他轉過身來接過,看萍萍,低頭看盒,再萍萍,表情萬千,張口欲言,袁未羅卻在這時路過,隔得頗遠就打招呼:「蔣殿——」意識到萍萍在場,改口,「蔣大人,萍娘子。」

袁未羅跑過來,見蔣望回雙手緊攥一木盒,便指盒問:「這是什麼?」

蔣望回遲遲不語,萍萍替他作答:「是硯台。」

「怎麼突然拿硯台?」

「是我送蔣大人的生辰禮。」

袁未羅驚訝:「大人要過生日了?是幾時?」

蔣望回張嘴本能要回「小事不足掛齒」,轉念一想,這樣講豈不駁了萍萍面子?他又半晌不語,還是萍萍回答:「後日。」

袁未羅蠢蠢欲動,想端詳盒子裡的硯台,蔣望回見萍萍也有讓他打開的意思,便打開木盒,現出一方墨硯。

袁未羅伸手欲拿,蔣望回道:「你小心點。」

袁未羅慎重幾分,只在手中掂量一下,說了句「還挺沉」就放回盒中。

「大人幾時去衙門?」袁未羅問,「我幫林公跑腿,回來拿東西,大人若要去可以捎我一程。」

蔣望回收好硯台,道:「這就要去。」便向萍萍告辭,離去兩步,卻又定住轉身,同萍萍拱手:「多謝娘子贈禮。」

萍萍虛回一禮,蔣望回這才離去。

袁未羅說是捎一程,但其實兩人坐的是驛館的車,蔣望回一直掀了半邊窗簾注視車外,袁未羅好奇瞅了又瞅,這街景沒什麼特別:「殿帥,你在瞧什麼?」

蔣望回眺見仙鬢樓的招牌,同袁未羅道:「你先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說罷便讓停車。

「那殿帥你待會——」

「我待會走去。」蔣望回說罷下車,大步流星過街,人群熙熙攘攘,袁未羅一會就瞧不清,再則他也沒有盯梢蔣望回的心思,便讓車夫

繼續前行,又問車夫:「老丈,你們這哪能買毫筆?」

既然知曉了殿帥生辰,那他也要送一份禮,貴的送不起,萍娘子送硯台,那他就送筆。

這是驚喜,不能讓蔣望回提前知曉,加上他跑腿中途做私事,自己也心虛,因此進府衙後隻字不提。

林元輿催他:「怎麼拿個東西這麼慢?」

「路上堵,非常堵。」袁未羅麻溜交卷宗給林元輿,接著在旁研墨。林元輿接過卷宗,年紀大了記性減退,之前完全忘記曾帶一冊卷宗回去看,今日整理始終缺一部分,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記起來。

細細比對,補齊了,可以摘抄卷宗,擴列檄文文書了。

嘩啦啦鼓點般的響聲,外頭猝不及防下雨,窗楹沖刷,芭蕉亂搖,這夏天的雨不似春天,來得及去得也急,不到刻把鍾便停,只給衙門後院的池塘留下一池滿水,還有陣陣清風。

「這雨下下來就涼快了。」有官吏感慨。另有旁的官吏接話:「呵,一時涼爽!這下一場熱一場,只怕明日要似蒸籠。」

官員們眼睛讀著卷宗,手上做著事,嘴裡卻你來我往,林元輿偷瞟柳湛,太子殿下正坐在他右手邊,噙笑慢翻卷宗,幾日觀察下來,殿下似乎並不反對做事說笑,他便也插話:「這揚州的夏天是比東京。熱上許多。」

「江寧府更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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