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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能太慣著,得讓她自己反省,柳湛板起臉下令:「萍萍,你先出去,我同希顏有公事要商議。」

等萍萍應聲站起,要出門時,他卻又抬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和氣叮囑:「天黑,回去路上小心。」

萍萍心旋即變軟,忍不住也關切柳湛:「你也是,早點歇息。」

蔣望回合唇注視二人交談,默道:殿下對萍娘子竟也是恩威並施。

萍萍回房,將一進門,蔣音和就從她那半邊拱門後探出腦袋,萍萍本能回以一笑,招呼道:「蔣娘子,你還沒睡呢?」

蔣音和不答,埋下腦袋,匆匆出門。

萍萍扭著脖子跟著望,天色已黑,不知道蔣娘子去哪裡?做什麼?

她仍念著官人的變化,沒太多心思琢磨旁人,收回目光,回自己那側廂房,鑽進拱門,坐下了,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星簪送給柳湛。

完全忘了這事。

她打開簪盒重新檢查一遍,確認完好,便打算收起來明日再給柳湛。拉開抽屜,就瞥見另外一隻檀木盒,裡面躺著他送她的月釵。

瞥著瞥著,她的心就像硬冰慢慢化成水,會不會是官人這六年曆盡磨難,吃了太多虧,受了太多苦,才磨平銳氣,性情大變?

這麼一想她心揪痛,又覺自己太不通人情,嘆了口氣,拾起釵盒,打開,原本是想拿出月釵再瞧上一眼,哪知釵剛離盒,尾綴那顆琉璃月就碎了,裂成兩半散落在盒子裡。

萍萍攥著釵頭,心內驟慌,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先是內疚懊惱,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弄壞了!

少傾,卻覺不對,她僅是輕輕拿起,之前數回一樣輕拿輕放,還曾戴在頭上跑跳過一晚,都好好的。她每一次放回盒裡都會檢查,這琉璃工藝精良,莫說裂痕,連氣泡都沒有。

萍萍先上手摸,兩半的裂痕處手感不大對勁,急忙點上燈對著光照,發現裂痕上遺留著半滴水大小,貼花鈿用的呵膠。

有人偷拿過月釵,還打碎了,然後黏上膠悄悄放回盒子裡,但琉璃到底不是珍珠和魚媚子,粘不起來,她一拿,就碎回原形。

蔣音和。

萍萍心裡旋即冒出一個人選,除了自己和官人,就只有蔣音和比戴過月釵。

又想起方才她一回來,蔣音和就埋頭匆匆下樓,有幾分像在刻意迴避。萍萍掏出帕子包好碎掉的月釵,塞進袖袋,出門去尋蔣音和。

這層樓找不見。

再找二樓。

再找底層,想著她是不是去找她阿兄了?詢問館驛哪間是蔣望回客房,叩門良久,無人應聲。後廚、公廚皆尋一圈,萍萍總把人往好處想,蔣娘子是不是偷戴不小心摔了,心虛以為會粘好,這會出門是想買一支一模一樣的釵賠給她?

但蔣音和偷戴這一點,肯定是不對的。

到底是柳湛送的禮物,便想同他商議,萍萍去找柳湛,人在房外就聽得男女絮語,「阿兄」、「生辰」等等模糊言語,她起手叩門,喚了官人。少傾柳湛允她進來。

萍萍一開門,蔣家兄妹倆皆在房中,齊齊投來目光。

原來音和在這裡,那就先不慌和官人講,萍萍顧忌蔣音和顏面,靠近她輕輕詢問:「蔣娘子,能否借一步說話?」她曉得蔣音和不喜歡拉扯,沒有上手,只笑,「我找你有事。」

蔣音和看看哥哥,低嗯一聲,隨萍萍出門,見她一直往遠處走,蔣音和皺眉:「什麼事?就在這說。」

萍萍停步,回望,離客房僅四、五步路,官人他們聽不到吧?

她儘量小聲:「那支髮釵是你摔壞的嗎?」

「你什麼意思?」蔣音和提高嗓門。

有個不認識的住客過庭院,聞聲立馬朝這邊瞅了一眼,萍萍不想打擾別人,聲音壓得更低:「蔣娘子,你莫激動。是這樣,我剛才回去,發現我那支琉璃月釵碎裂了。」

「所以你懷疑到我頭上?」蔣音和依舊大聲。

萍萍左右張望,再無行人,蔣娘子這般理直氣壯,自己要是再小聲,反而顯得自己像賊。

於是萍萍不再壓低,就用正常聲音道:「那支釵只有你試戴過。」

「呵——」蔣音和冷笑揚眉,「你自己失手摔碎的,怪我?」

「究竟怎麼回事?」蔣望回正顏厲色推開門。他還沒瞥過來蔣音和就上前告狀,「萍娘子自己的琉璃釵摔碎了怪到我頭上,就因為我和她同住,就活該受這不白之冤!」

「我沒有摔碎,」萍萍咬定,「我每一次動釵子都會仔細檢查,今天剛一拿起來就是碎的。」

「『彩雲易碎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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