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序長老咳嗽幾聲,顫抖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眉眼抽搐,雖說眼睛裡還有硬氣與不屈服,但恐懼也很明顯地出現在那雙眼睛裡。
他哆嗦著:「你……你少神氣了,我是來教訓你的!」
「我做錯事,自有掌門教訓,還用不著師兄操心。」鍾隱月說,「再說了,我何時做了需要遭教訓的事?」
「你還有臉說!」雲序嘶啞著罵他,「干曜師兄入魔,痛得徹心徹骨如墜深淵,掌門將此事交給你處置,你卻佯裝不知,至今都不去露面!此乃失職,自然該教訓!!」
「掌門既然全權交予我,我想如何,就該如何。」鍾隱月淡淡道,「師兄若再大放厥詞,對我不敬,小心我還揍你。」
雲序長老哆嗦了一下,臉上幾分發怵,手上也抬起來,捂了捂方才被擊中的心口。
瞧著是挺疼的。
靈澤瞥了他一眼,不做理睬,對鍾隱月道:「你打算如何?」
「師兄入魔,本就是遲早的事。」鍾隱月看向她,「到了如今,也只能清理門戶了。只是干曜門的長老之位還未有可繼之人,怕是要從干曜宮中選一個靠得住,有天分的了。」
靈澤點頭:「干曜師兄雖立了忍冬做首席弟子,可他對同門用了邪術,性子不好,得要選他人來繼。但若如此,境界定是不達我等,需要更長時間來修行……如此一來,干曜門便沒落了。」
「那都是後話。」掌門啞聲說,「如今最要緊的,便是攔下干曜。玉鸞,我今日也在大會上與你說過了,為何還不動手?」
「門中弟子得了桂冠嘛。我一高興,喝了兩杯。」鍾隱月說。
掌門面露不悅。
「他鬧得越來越大,這附近皆是仙界之人,早有人聽到動靜了。」掌門說,「再這麼下去,天決門的名聲只會越來越臭!」
「怕什麼,我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嘛。」鍾隱月說。
「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麼?」
鍾隱月側過腦袋看他,一挑眉,臉上儘是挑釁的笑意,「一個百年前修為散盡卻不退位,坐著掌門之位卻得倚仗他人,還目中不視他欺壓弟子;一個在山門虐生卻能全身而退,欺壓弟子多年,將他做成爐鼎,山門卻仍然不追究,還供著他這尊大佛。」
「別的長老,明明修著正道到了大乘,心中卻根本沒有什麼天理倫常,明知門中有人欺壓靈修,卻視而不見,反倒助紂為虐,不斷吹捧。」
「掌門,有的話,你非要我明說麼?」鍾隱月望著他,「你管的好山門,早就從里爛到外了,你還要什麼名聲!」
「這山門裡遍地都是提去殺仙閣便能論罪的人皮畜生,你還想要名聲?」
「如今,師兄哪裡是在敗壞名聲?」
「這是真相好不容易大白於天下了!」
掌門臉色漆黑。
他咬著牙,聲音低沉:「閉嘴……」
「人都說以德配位,你修為散盡,還非要貪圖那些名聲地位,坐在此處,才有今日!」鍾隱月高聲道,「你養的好山門,養出來這樣一個個披著人皮的癩蛤蟆!把臉上的皮一撕,脫下那層鐸金的道法,他們裡面全是一堆爛泥爛肉!」
他朝著掌門走近過去,兩手一揮,「這早就不是什麼仙門了,這是豺狼虎豹蛇鼠一窩的沼澤!」
「早該讓天下知道——」
「閉嘴!閉嘴!!閉嘴!!!」
掌門推開扶著自己的弟子,沖向鍾隱月。他拽住他的衣領嘶吼,氣得脖子上爆青筋,大張著嘴撕心裂肺,整張臉通紅,神色扭曲。
鍾隱月閉了嘴,不說話了。
他面色平靜,卻仍然笑著。
上玄掌門氣喘吁吁,死死地瞪著他。
在場旁人看得目瞪口呆。
鍾隱月一攤雙手,輕輕推開上玄掌門。
掌門往後連退數步,上玄宮的弟子連忙接住他。
鍾隱月拍拍自己身上。
「掌門,你還是不太了解我,」鍾隱月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子,笑著對他說,「我這個人,從來不在意什麼名聲,也不在意什麼修為。」
說罷,鍾隱月身上的雷光消失。
干曜院中又響起慘叫聲。
鍾隱月瞥了一眼,便回身朝著屋內喚了聲:「阿雪。」
沉悵雪持劍走了出來。
他向鍾隱月作揖:「師尊。」
鍾隱月朝他一扭頭,便下了台階,走向院門。
沉悵雪跟了上去。
見他離開,上玄掌門怒道:「你去哪兒!?」
「處置,」鍾隱月頭也不回地答道,「你不是全權交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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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潔。
風聲輕響,沉悵雪跟著鍾隱月出了門來。
天決門的院舍就是這一排,距離沒有多遠。跟著鍾隱月走了半分鐘,便到了干曜院跟前。
到了地方,沉悵雪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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