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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耿明機怒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可能給你!?你要我的弟子做什麼!自己門下沒人,就打我的主意!?瘋了——」

「可以。」

耿明機話還沒說完,掌門就應了下來。

耿明機喉頭一哽,轉頭難以置信:「掌門!?」

「一個弟子,去哪座山,都是天決門的弟子。」上玄掌門眸色深沉,轉首橫過去一眼刀, 「而且,你前段時間出了那般事情,的確不宜再將他留在門中。」

耿明機臉色更扭曲了。他支支吾吾一會兒,又掙扎道:「那又怎麼能這樣就下定論!要先問過他怎麼想!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他定然是更願意跟著我的!就這麼被當做個賭注……這未免也太不尊重做人弟子的了!而且他是劍修,這——」

「行了,閉嘴!」掌門厲聲, 「前月他跟著玉鸞去治妖,沒看出他有什麼不樂意!我看比起你,他更樂意跟著玉鸞!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閉上嘴!」

耿明機又喉頭一哽, 臉色幾番青紫,說不出話來了。

鍾隱月笑了聲。

魔尊心中疑惑,朝他一挑眉。

鍾隱月未來得及解釋,掌門又說:「玉鸞,此事,我答應你了!」

鍾隱月又看過去。上玄掌門神色雖然鎮靜,但眼中有難以掩飾的不安——很顯然,魔尊在前,他不敢不答應。

這個時候,只要不是要他和天決門的命,大約是什麼條件他都能答應的。

「那就多謝掌門成全了。」鍾隱月說,「那麼……」

話還沒說完,鍾隱月立刻一回身化作雷氣,迅速拉遠距離到稍遠些的山坡上。

魔尊擊出的玄光剛巧擦著他的衣角過去,轟的一聲炸在另一個山坡上。

魔尊更加興奮地讚嘆一聲:「反應很快啊!」

「畢竟不是演武,又不會三二一敲個鼓再開始。」鍾隱月答,「想你也不是那種等人三二一倒數完了再開始的正道君子。」

魔尊又哈哈笑起來:「我真喜歡你這性格!來!」

他手握玄光,一掌劈向地面。

瞬間,大地崩裂,裂縫之中,玄黑的光又似無數利刃飛出。

怨靈的哀嚎聲也隨之從地面里傳出。

-

雷雲消散過後,天又放晴了。

天上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沉悵雪扒在窗框上,等了好長時間,什麼都沒等來。過了許久,他悻悻鬆開手,坐回到茅草堆上。

他忐忑不安,又無法做什麼,便只能靠在茅草堆里安靜地等。

時間過去很久。

直到天色大亮,日過三竿。直到午前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在片刻間就烏雲密布,轟隆幾聲雷響後就下起了大雨。

柴房屋頂的一角漏著,春雨噼里啪啦地從上頭傾瀉下來。

窗戶被風拍打得往後啪嗒啪嗒拍著牆面,一切都無比寂寥。

沉悵雪坐在茅草堆里等著。他額頭有些疼,太陽穴一陣陣突突的跳。不知是因為耿明機砸在腦袋上的傷一直沒管導致惡化了,還是心中太過不寧才會如此。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似乎來人不少,聽著有四五個。

耿明機又來了。

沉悵雪聽出了他的腳步聲。

耿明機已經把他關在這兒快二十天了,每隔幾日就過來用命鎖懲罰一番。算一算,今日也是又到下手的日子了。

他輕嘆一聲,又擔憂起鍾隱月如今是在哪兒,做什麼。

這次……是否是他剛剛一出關後就前來要沉悵雪,耿明機心中惱火,才在趕了鍾隱月走後,帶了好幾個人來往他身上撒氣?

沉悵雪胡思亂想著。

柴房的門開了。

有人邁過門檻進來了。

「沉悵雪,」耿明機說,「起來。」

沉悵雪訝異了瞬。

耿明機進柴房,可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說話。

他要麼一聲不吭,過來就開始打他;要麼就站在那裡,冷笑一聲後就開始貶低。

可這次,聲音中雖十分不悅,卻還帶著一股在外人前才有的耐心。

沉悵雪一側身,回頭一望。

他愣住了。

跟在耿明機後面的人,竟然是靈澤長老和上玄掌門,還有廣寒長老。

靈澤長老拉著一個人的胳膊,把他拽在肩頭上,正扶著他。

那人一身白衣,卻渾身血污,滿身掛彩,一頭本該束得漂亮的發冠都沒了,披頭散髮的,連被靈澤長老抓在手上的那隻手臂都還在往下洇洇流血。

那是鍾隱月。

鍾隱月滿臉都是血痕和口子,左半張臉還青紫了一片。

他這邊傷痕累累,卻對沈悵雪十分開朗地揚起一笑來,抬起另一隻手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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