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知回:「已到白鹿地界,在河郡的桂峰山,再翻過兩山便要過第一條長河沅河。」
河郡位於花陽郡西南方,兩郡中間隔著長長的沅河,石橋被毀,只能乘船渡河,但沅河並非漕運渡口,所停之船只能渡人,若是渡糧得分批渡上好幾日,況且護糧士兵還有六百餘人。
若是繞道,也會影響行程。
四人看著輿圖,神色凝重。
白鹿州臨海,州內有南順最大的天女湖,湖水流向四面八,形成大小江河。從河郡到花陽郡,不管怎麼繞路,都要渡河。
陸青鈺要在十五日內將糧食送到襄縣難於登天。
想起什麼,林桑晚盯著輿圖,眉頭緊鎖道:「之前讓查的賑災糧有消息了嗎?」
許蘭知回:「已經運往了陵州蔣家軍營,成了他們軍糧。」
「有留證據嗎?」
「三年前派去蟄伏的弟子有個已升至火頭軍領頭,還在收集中。」
話到此,沈辭目光勿地變得冷肅,緩緩起身,指著天女湖,沉聲道:「讓陸青鈺直接去天女湖,從天女湖出發,沿著最寬最長的漢河前行,便能直達襄縣碼頭。」
「我有一問,南虎軍皆是旱鴨子,若是遇上水匪呢?」
問話之人是許蘭知,他往日只專注於研究暗器,今日倒是對陸青鈺之事格外上心。
沈辭沉吟片刻,道:「你們浮雲閣可有弟子在天女湖附近?」
「有。」林桑道:「我立即傳信,一併告知陸青鈺。」
許蘭知立即撒潑道:「這襄縣死氣沉沉,我每日都好無聊啊。」
「那你去接小鈺?」看破他的意圖,林桑晚問道。
「得嘞。」許蘭知極歡快地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起身:「好姐姐,我去去就回。」
何敬呆呆地坐著,一聲不敢吭,他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了,又似乎什麼都聽不,最後茫然地走出屋外。
第45章 交易
夜色沉寂, 朱窗半開。
自沈辭大好後,林桑晚搬回了謝府。她坐在窗前,低頭看著蕭逾白派人送來的信箋, 眉目疏朗。
到達花陽郡後,蕭逾白便下令將城中所有染上疫病之人集中隔離, 因染上疫病之人不多, 所以很快便控制住了疫情。
花陽郡及其四縣, 除了襄縣外, 再有一個月便可解封。
朝廷賑災糧被偷, 但當地原先的餘糧還能頂上一段日子。他要求當地知郡和四縣知縣先開倉賑濟災民,再從糧商手中下手, 穩定糧價, 從雍州調運糧食, 不日便能將新調運的糧食送至襄縣。
對待城外趁機燒殺搶掠的盜寇, 蕭逾白調了花陽衛所的士兵前去捉拿趁亂生事的盜賊,並將賊首梟首。
但其中發生一點小波折。永都以南的衛所由左都督太子統管,為了不讓蕭逾白順利回永都, 暗地下了口諭,令花陽衛所主官張翼指揮使拖沓懶怠處理。
蕭逾白並非善男信女,領兵作戰四年,更看不慣此等做派。於是直接奉王命旗牌,將張翼革職, 對其下有異議的武官也一併處理了, 最後提拔了有能力卻不得重用的只干實事武官。
可這也非長久之計, 等他走後, 這些剛提拔的武官依然會被太子秋後問罪。
蕭逾白命隨行南下官員都擦院右僉都御史蔡荃執筆記錄花陽郡中所有官員的一言一行,事後回京一併呈報。
在短短一個月內, 蕭逾白安置了流民,宣布減免賦稅,災後房屋修繕等工作也井井有條進行中,一切都往好的發展。
民心漸定。
林桑晚看著信中最後一行字:「從別後,憶相逢,盼相逢。」
手中的筆動了動,她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在最後加上一句:「少年當有鴻鵠志,當騎駿馬踏平川1。」
寫完最後一字,她仰起頭,透過翠色紗窗,看著夜空下叢叢雲層,思索片刻,又提筆寫上:「阿姐與沈辭皆安好,勿憂。」
裝好信,她打了口哨,金雷神不會兒便落在她肩頭,親昵地啄了她兩口。
林桑晚摸了摸它翅膀,笑道:「乖,回來再給你搞好吃的。」
金雷神撲哧撲哧拍了拍翅膀,消失在了夜空。
林桑晚回頭,餘光見到廊下朝她走來的謝長凜,朝他行了一禮,道:「表哥。」
謝長凜今日身著紫菂色織金錦袍,蓮紋織金錦帶勾勒身型,眉眼含笑,暗色里走來時,比京中的一些世家子還要矜貴儒雅上不少。
他在她面前一臂之外停了下來,聲音溫和:「我有一事要同你商議。」
正好,她也有事要同謝長凜商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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