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唇角帶著極為淺淡的笑意,對謝長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表哥請......」
謝長凜頷首,提起衣擺走了進去。
進門後,林桑晚先給他上茶,後問:「表哥有何事吩咐?」
謝長凜坐在案幾前,抬眸,凝視斟茶的林桑晚。
她上著山茶花揉藍衫,下著提花杏黃裙,發後的淺藍色絲絛隨著她手上動作若隱若現。月光透過翠色紗窗,灑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暈,讓人不敢逼視。
謝家祖宅雖在襄縣,但卻是白鹿州第一富商,經商多年,他見過各式各樣的美人,但沒有一人能像她這般,美得直逼人心。
林桑晚再次開口:「表哥?」
謝長凜挪開了目光,輕抿了一口茶,眼中有猶豫之色,靜默半晌,緩緩道:「我祖母如今年入古稀,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年輕時為了謝家富貴遠嫁永都的三姑姑。三姑姑生下一女後便常年臥病在床,她的丈夫現任禮部右侍郎便不再待見她,納了好幾房妾室,最後三姑姑抑鬱而終,而她留下的唯一女兒被道士說成天煞孤星,遲早會要了全府性命,於是被送去了靜女堂。」
林桑晚靜靜聽著,見他杯中茶水少了,又給添上。
「得知此事後,我便立即動身,想去靜女堂將她接回來,等我接到她時,已經奄奄一息。之前祖母得知三姑姑死後便一病不起,因而我將表妹已死的事隱瞞下來,告訴祖母表妹身染重病,需要在寺廟中靜養,並將她的名字從原先族譜中更改到謝氏族譜里。你如今用的身份便是她的,謝蓉。」
林桑晚聽明白了,抬眸,看向他:「表哥想我做什麼?」
「這段時日祖母的病癒發嚴重,唯一心愿便是想見一見謝蓉。」謝長凜朝她淺淺一拜,「懇請永安郡主以謝蓉的身份,同我祖母見一面。」
她來襄縣是為了辦事,本不想與謝氏牽扯太多。羈絆越多,他們的危險也就越多。
夜深人靜,夏日夜風帶著點涼意,輕輕拂過她鬢邊垂落的幾縷青絲,她伸手將其輕攏至耳後,淺笑道:「表哥安排就好,只是你三姑姑生前之事和謝蓉喜好得告知我,不然我怕露餡。」
「多謝。」謝長凜道:「我等會派人將寫著注意事項冊子送過來。」
他看著她,眼角依然帶著笑意,只是不似之前,有諸多防備和精明的算計。
林桑晚道:「表哥,我也有一事要同你商議。」
「你說。」
「謝氏產業遍布江南,我想讓表哥暗中替我徵調糧食。」
蕭逾白雖從雍州徵調了糧食,可數量太少,只能撐半月。而襄縣疫病嚴重,需要封城半年。
再者,太子一黨早已跟各州通了氣,各州總督又圓滑的不行,以收成不好,難民湧入過多等為由給一點糧敷衍了事。
若是以官府名義去購糧,蔣禮等人又會從中作梗,到時全南順糧價都會上漲。
林桑晚直視謝長凜,平靜道:「若是表哥願意應下此事,浮雲閣願意讓出在謝家的所持分成。」
沈千三原先留下產業極多,江南謝氏只是冰山一角。割捨一角,換局勢穩定,很值當。
謝長凜微微一愣,這筆買賣對他來說只有好處,可常年經商的敏銳和謹慎讓他不得不問:「表妹,此事背後莫不是還藏有乾坤?」
「沒有。」林桑晚坦然道。
她雖然是謝氏最大東家,但她用了謝蓉身份,謝長凜又細心謹慎地不安排好所有事情,她不會恩將仇報。
謝長凜見她神情清澈,目光坦誠,沒有半分玩笑之意,沉默片刻,方才頷首應下。
送走謝長凜,林桑晚躺在院中竹椅上,看著滿天繁星,心想:許蘭知應該與陸青鈺碰面了。
許蘭知確實在一處河畔碰上了陸青鈺,也上了她的巨船。
只不過上船後,許蘭知就吐得昏天黑地,沒得清醒時候。縱然暈船藥吃了不少,仍不見一點效果。
才過五日,他連臉都瘦了一圈。
夏日炎炎,漢河在銀白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寬闊大河之上,巨船緩緩靠岸。
一群身穿銀色鎧甲的士兵從甲板列隊而下,動作整齊,遠遠望去,宛如一道銀色波浪,磅礴前行。
河畔有暫時落腳的茶坊,茶坊主人送上幾壺熱茶涼拌麵,人群漸漸熱鬧起來。
陸青鈺聞著蘿蔔燉排骨的清香,向茶坊主人要了一碗,端給許蘭知。
「死狐狸,你是來接我們,還是來誤我們的?」
許蘭知接過碗,一口下去,清甜鮮爽,翻江倒海的胃裡終於好受了些。
他長長吁了一口氣,神色懨懨,語氣卻傲慢地很:「當然是來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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