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一怔,將手放入他掌心,就著他的力氣坐下。
「朕不會將你貶為庶人,」他頓了頓,「更不會要你的性命。」
手中源源不斷的暖意傳遞過來,葳蕤笑了:「嬪妾知道,若是皇上想要罰嬪妾,今日就不會在寧壽宮為嬪妾做這麼多。」
她蜷曲了手指:「皇上對嬪妾的好,嬪妾都記在心中,只是終究是犯下大錯,嬪妾自知罪無可恕,還望皇上懲罰,不然,嬪妾就真的要被皇上寵壞了。」
狩元帝終於也露出了一抹笑:「你這還叫寵壞了?」即便他已表明不再計較,她卻依舊肯認錯受罰,比起那些明明做了錯事,卻死不悔改的人,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
他握緊了掌中包裹著的手,沉吟道:「既然如此,太后每初一十五便要念經頌佛,你便替她抄寫經書吧。」
巳時的鐘聲敲響,他忽地道:「朕其實從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朕封你為昭儀,又不是因為你能生,且飲下絕子湯非你所願,又怎能怪到你頭上?」說罷,他不等葳蕤反應,便清咳著起了身,「好了,朕還有事,先去忙了,晚些時候再來,你好好抄寫經書,好好喝藥,調養身子。」
葳蕤愕然,瞧著狩元帝匆匆離去的背影,驀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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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明昭儀被皇上帶走後,一連數日,都是明昭儀侍寢,宮裡傳出不少流言蜚語,說是從前宮裡頭再有新人,也越不過貴妃去,可如今明昭儀一來,貴妃都要讓步,明里暗裡都說,貴妃如今已經不得寵了。
弦月本還想瞞,卻沒想到還是有人碎嘴叫貴妃聽見了,她讓人拖下去打板子,擔憂地看向貴妃:「娘娘,這都是下面人胡說的,您是貴妃,明昭儀算個什麼東西。」
貴妃卻怔怔:「你說,皇上有多久沒來鍾粹宮了?」
「不過十來天罷了。」
「十來天,」貴妃自嘲笑了聲,「從前即便十來天不來鍾粹宮,他也不會去旁人那,可如今卻天天宿在華清宮,哪還記得起我。」
弦月正不知該如何安慰時,卻見貴妃深吸一口氣:「去叫人煮一份四神湯,給本宮更衣,本宮要親自去趟太極宮。」
弦月瞳孔地震:「娘娘……」
皇上向來不喜后妃有事沒事去太極宮,而從前的貴妃更是不需要親自送湯邀寵。
貴妃卻淺淺一笑:「本宮有正事,還不快去。」
「是。」
待湯煮好已是一個時辰之後,貴妃穿著一襲淺金色流蘇垂絛宮服,頭戴金鳳步搖,一步三搖往太極宮走去。
鄭重陽看見貴妃的時候,雖覺得驚訝,但細細想來,也是意料之中。
既然貴妃親自前來,那必是不能同那些宮女來一般隨意差遣到一旁,鄭重陽親自將貴妃領到御書房外,躬身道:「貴妃娘娘稍等片刻,皇上這會還在和大臣們談論國務,奴才去請示皇上。」
貴妃點點頭,看著鄭重陽進去,沒過多久又出來了:「娘娘,您隨奴才來。」
御書房除了一個正書房,平日裡同大臣談論政事,批閱奏摺,還有一個後房放了一張軟榻,是供皇上平日裡稍歇的,但如今皇上一有空就往華清宮去,這間後房已經很少用了,上一次還是在十多日之前。
鄭重陽笑呵呵道:「貴妃娘娘,請您稍坐片刻,待皇上談完正事,立馬就來。」
貴妃點點頭,扶著弦月的手坐下,很快就有宮女來上茶,貴妃瞧了一眼那個宮女,與她想像中並不相同,奉茶宮女穿著一身淺色宮女服,衣服上並沒有太多紋飾,很是樸素,那宮女更是生得普通,勉強算清秀。
明昭儀也是穿著這樣的衣衫勾引了皇上嗎?
貴妃淺用了一口茶:「茶不錯。」
「謝貴妃誇獎。」那宮女羞澀地低下頭。
這間後房並不大,光是軟榻就占了一半,但榻前竟然還放了一張小書桌,桌上擺著一套簡單的筆墨紙硯,貴妃隨手看了看,看得出來並不常用,都是簇新的模樣,亦或者這裡的文房四寶常常更換。
除了桌上擺著的筆墨紙硯,小桌子下還有一個抽屜,貴妃猜測裡面會放些什麼,會是奏摺嗎,正想著一旁的小宮女收茶盤間突然一踉蹌,把小桌子撞得一歪,那抽屜便應聲落地,裡頭的紙張書籍跟著散落一地。
弦月眉頭一皺開口訓斥那奉茶宮女,那宮女被訓得落了兩滴淚,遲緩了一下才開始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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