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棠袖站在廚房外,口頭指揮陳樾,「看到那個鍋沒,對,正好下雪冷,你自己弄個番椒鍋吃。」
多弄點,她剛才也沒吃飽。
棠袖指揮得不錯,加之陳樾以前也從過軍做過飯,動手能力不弱,番椒鍋很快弄好。
兩人沒換地方,直接在廚房門口圍著鍋一起吃。
吃完刷完,看雪沒之前大了,風也小了,兩人拿把傘,準備散步消食。
沒散幾步,陳樾說:「我給你暖手。」
棠袖說不用。
她帶著湯婆子呢,用不著他。
陳樾哦了聲,在心裡默默數數。
果然,還沒數到十,棠袖就不耐煩地伸出手:「湯婆子不太熱,你給我暖吧。」
陳樾握住她的手。
雪安靜地下著。
兩人也安靜地走,沒說話。
忽然,遠處鐘聲響起,緊接著是「砰砰」幾聲,灰濛濛的夜空被光彩照亮,是紫禁城裡開始放煙火了。
陳樾駐足。
「看不看?」
「看。」
陳樾便帶棠袖上到棠府里位置最高的一處屋頂。
從這裡往紫禁城的方向望去,不僅能看得到漫天煙火盛景,北京城內的萬家燈火,隱隱還能望見宮裡宛若小山般極其壯觀的鰲山燈的光彩,瑰麗璀璨一覽無餘。
雪花簌簌,陳樾解開大氅裹住棠袖。
兩人坐在一起聽著鐘聲看煙火。
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第40章 正旦 叫小姐。
不久, 鐘聲止歇,煙火也漸漸停了。
唯余千萬燈光更盛,燦爛若星河, 隨片片潔白揚花延伸至天邊極遙遠處。
一時更靜了。
棠袖看著空中的雪花。
她的思緒似也乘著雪飛去了很遙遠的地方, 虛無縹緲,又漫無邊際。最終她視線定格在灰暗與光亮交匯重疊的一線天,目光十分悠遠。
她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陳樾沒有打擾她。
她安靜看天, 他便安靜看她。
只在夜風平地而起,風吹得雪也變大時,陳樾才輕聲道:「起風了。我們下去吧。」
棠袖回神。
「好。」
藏青色大氅裹著兩人一起一落,眨眼便回到至簡居。
陳樾拿起先前遺留在院子裡的傘, 同時微微俯身,讓棠袖給他拍頭頂落的雪。
棠袖問:「怎麼沒穿斗篷?」
之前她叫繡娘給他做了好多特別厚實的斗篷,不都比這件大氅能擋雪。
陳樾答:「斗篷不知道都被你收哪兒了, 我隨便翻出這件就穿了。」
棠袖動作一頓。
隨便翻出?
難怪覺得他這件大氅眼熟,敢情是以前的舊衣服。
便問:「你今年沒做新衣裳?」
「沒做。」男人好像絲毫沒覺得穿舊衣服於他身份而言是多麼掉價的一件事,只平平道, 「你不在侯府,我做新衣裳幹嗎, 又不能穿給你看。」
棠袖不想給他拍了。
什麼意思,合著他以前讓做新衣裳都是為了討她歡心?
她是這麼看重外表的人嗎?
她是。
「你隨便問個丫鬟不就行了, 她們知道你衣服收在哪。」
「不問。我就要你。」在這方面上陳樾異常固執, 「你不給我找出來,我就不穿。」
棠袖懶得理他。
他明知道她現在去哪都不會去侯府。
三兩下將剩餘的雪拍完,棠袖摸摸湯婆子不怎麼熱了,抬腳往屋裡走。
陳樾站在原地沒動。
他又在心裡默數。
一、二……
「怎麼不跟上, 」這次還沒數到三,棠袖已然不耐煩地回頭,「不嫌冷啊?」
習武之人當然不怕冷。
但傻子也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回答,陳樾笑了下,說:「真讓我進去?」
棠袖用眼神示意。
陳樾道:「那看來你做好準備了。」
棠袖剛想問做什麼準備,卻忽的反應過來,悠悠瞥他一眼,沒接話。
她繼續朝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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