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聲道:「鬆手。」
陳樾沒說話。但她能感到他在搖頭。
旋即他挨得更近了,棠袖頸側先是驀地一涼,緊接著一熱,進而又是微微的一酸,他竟撥開她道袍領子吮了口。
這堪稱孟浪的舉動讓棠袖直皺眉。
她空著的手伸過去,一把捏住他臉頰肉,重複道:「鬆手。」
陳樾臉被捏得都要變形了,卻堅持道:「不松。」
話落,抱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
熱意洶湧如潮,將她完全席捲,他氣息比剛才更沉更燙,甚而變成粗重,棠袖只覺與他緊密相貼的地方像要被他的體溫化掉一樣,過分熟悉的溫度讓她腿開始發軟,有些站不住。
這不行。
身心皆被影響得躁動不已,棠袖卻頭腦很冷靜地想,不能這樣。
他們已經和離了。
於是在陳樾又將她領子撥開,重新親上來時,棠袖閉了閉眼,被熨得泛起漣漪的心湖強行恢復平靜。
似陳樾這等習武之人,力道不必多說,棠袖從始至終就沒生出過要用肢體跟他抗衡的想法。更別提此刻的他像是被無賴附身,臉皮厚得她捏都捏不住,棠袖索性採取新的方式。
她道:「你怎麼這個時候在這裡?」
只這一句,箍著她腰的手臂微微一滯,棠袖趁機去掰,總算從陳樾懷抱中脫離出來。
站穩了,棠袖摸摸脖子,依稀還有點發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被他親紅了。
棠袖無奈。
在她身上留印記的習慣,他可能這輩子都改不掉。
好像只要給她蓋了章,她就是專屬他一個人的。
抹去殘留的水意,棠袖把翻折的領子撇正,再低頭瞧身上,出門前一絲痕跡都無的道袍被揉得全是皺褶,亂糟糟的,她嫌棄地撣撣,沒用,只好眼不見為淨地轉身,以眼神催促陳樾,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視線交接,以棠袖的眼力和她對陳樾的了解,她立刻看出他在心虛。
棠袖覺得不對。
他心虛什麼?
莫非……
「我沒走。」
這話一說,棠袖愣了下。
「……什麼?」
「我一直在莊子外面,沒走。」
「一直?」
「嗯。」
「從昨晚到剛才?」
「是。」
棠袖覺得陳樾是不是叫夜風給吹傻了。
昨晚到剛才,少說也有四個時辰,他一直在莊子外守著?
他守什麼,萬一她不出來,他守給誰看?
他就這麼確信能守得到她?
棠袖生生被氣笑。
「不是,你有病啊,」棠袖這次是真惱了,聲音里雖帶著笑,但那笑怎麼品怎麼危險,「說了讓你回去,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棠袖無語死了。
這人怎麼回事啊?她都找小官,還把他攆出去,這要換成別的男人,估計都恨不得跟她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怎麼反倒他半點都不在意不說,還專門守著她?
這說出去誰能信,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被個女人把臉面往腳底下踩也絲毫不帶動怒的?
棠袖覺得她之前太天真了,陳樾豈止能當個合格的前夫,他分明能當到天下第一,他肚量比宰相還能撐船。
棠袖越想越氣,不由又笑出聲。
笑聲又冷又嘲,聽得陳樾本就暗沉的眸底愈發暗了,丈夫守妻子不是天經地義?可看棠袖這次是真氣,他心知就算他解釋,現在的她也根本聽不進去,只能說:「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棠袖沒理他。
她握著燈籠木柄的手指節發白,用力得很,仿佛這截木頭就是他一樣,她真想把他就地掐死算了,省得他再天天這麼折騰她。
沒得到棠袖搭理,陳樾也不說話了。
他站在她對面,沉默如松,古鼎灰的顏色幾乎要融進夜色里。
「……算了。」
氣過一陣,棠袖也想明白了,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當初能跟他看對眼,就證明他身上必然有和尋常男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是她以前沒能發掘出來而已,現在發現也不算太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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