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濃霧中撞出來一個人。
唰——唰——
侍衛沖向前,將兩人圍在背後,對那團模糊影子厲喝:「誰!幹什麼的!」
「啊?」埋在枯草堆里的腦袋抬起,一臉懵懂,看清楚寒光凜凜的劍後,又用手掌驚懼往後爬,躲開劍鋒,「我、我採藥而已,沒幹什麼。別、別殺我。」
此人還是位熟人。
「是你?」雲心月看著他背著的藥簍,奇怪道,「你採藥怎麼採到南陵來了?」
他不是大周人?
她順手撐著樓泊舟的膝蓋起身,示意侍衛收劍。
鏗。
刀劍齊刷刷回鞘。
藥郎見著熟人,被嚇白的臉上多出幾分喜氣:「原來是娘子和郎君啊。」
嚇死他了。
他趕緊爬起身,有些臉紅地拍掉身上枯草,草草收拾形容,行了個揖禮:「許久不見,二位可還好?」
「都好。謝謝關心。」雲心月笑著還禮,見樓泊舟不動,輕輕踢他小腿一腳,示意他回應。「不知郎君最近怎麼樣?」
樓泊舟抬手揖禮,沒說話。
「我也好。多謝二位關心。」
雲心月再次問他:「話說,郎君怎麼到這地方來了?」
藥郎憨憨撓頭:「嗐,我常年在三國兜轉採藥,靠販賣他們不常有的一些草藥,做些小生意幫補家用。」他趕緊從身上翻出過所等公驗,「我、我可不是偷偷摸過來的。」
侍衛伸手接,檢查過,確定沒問題,歸還他。
藥郎趕緊寶貝揣好,傻笑:「剛才還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十二方相冒出來追我了呢。」
傻笑里,帶著劫後餘生獨有的鬆懈,連眼角笑意都是舒展,而非緊蹙。
「十二方相?」雲心月瞥了樓泊舟一眼,看向藥郎,「你見到方相了?」
藥郎點頭,心有餘悸抖了抖,抱緊自己:「嗯,不過那地方已經被摧毀,方相的身子還在石基上,腦袋卻四處亂滾,可嚇人了。」
嚇得他連滾帶爬跑出來。
他嘀咕:「早知道就不往那鬼地方跑了。」
這形容——
難道是鬼頭寨?
雲心月眼眉往上揚了揚,眼珠子一轉,看向濃霧深處:「要去看看嗎?」
樓泊舟只說:「你想去,便去。」
藥郎疑惑,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定在自己滾出來的路上,吞了一口唾沫:「那裡面什麼也沒有,連座廟都沒有,只有個牌坊和滿地石頭腦袋,可沒什麼好看的。」他有些後怕地瞄一眼背後,豎起手掌擋住嘴唇,好像怕自己說壞話被發現,悄聲道,「太詭異了,還是別去的好。」
春鶯聽得汗毛直豎,搓了搓手臂:「聖子,公主,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想看看。」雲心月轉頭,看她害怕的樣子,隨手點了個侍衛,「你們兩個,在外面接應,要是有什麼不對,回去找沙曦將軍他們。剩下的人,跟我和聖子走。」
聖子?公主?將軍?
藥郎瞪圓眼睛,一臉震驚。
雲心月朝他頷首:「謝謝你告訴我們,不過我和阿舟,還是想去看看。」
她扭頭看一眼樓泊舟。
得到回應,便抬腳踏入濃霧中,向林子深處去。
深處雜草叢生,亂石堆積,厚重的枯葉堆底下也常常藏著深坑。
開路的侍衛不得不撿一根粗棍,戳一下前路才往前踏步,生怕一頭扎進坑裡上不來。
大家動作都十分警惕小心。
翻過一個小坡,霧色更濃重了,斷後的侍衛甚至看不清楚開路的侍衛身影。
雲心月伸手抓住樓泊舟的手掌,怕走散。
下坡路比上坡還要難走,她不得不借力慢行,讓秋蟬也托她一把。
走這樣的地形,南陵的侍衛顯然比西隨的侍衛要輕鬆自在很多。
「公主,這地方是不是有些古怪。」西隨侍衛扯了扯自己的甲衣,英氣的一雙眉碰撞,「我怎麼感覺越來越熱了。」
雲心月聞到空氣里隱隱的硫磺味道,回她:「這邊可能有溫泉。」
「嗐。」南陵侍衛搭話,「山城的鬼頭寨,好像就在這個方向,聽聞鬼頭寨冰火相融,一半終年酷熱像夏天,一半終年苦寒如嚴冬,堪比地獄。」
早些年,當地縣令覺得這地方不詳,乾脆砸了。
他們遠在都城都聽說過此間事。
畢竟,在南陵境內,敢對鬼神動手的沒幾個。
——大傢伙都怕遭報應。
那縣令砸完,不出眾人意料,很快便害大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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