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的鬥志從此之後就滅了,不敢想出去的事情了?」
雲心月心中唏噓。
「不。」
樂子異驀然睜開血紅、潮濕的雙眼,眼中不知沉澱多久的恨意翻湧。
「我們的鬥志從未滅過。」
只是對手的狡猾,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就算死——」
「我們也要埋在日光里。」
不存陰暗中。
第46章 地獄式情話
這幻天樓的三層, 的確如同雲心月所想的那般,是一處等同南風館的存在。
「一般來此的客人,男女皆有, 也有攜伴而來,或者一人就點好幾個伺候的情形。」
「那事情完了之後,他們要怎麼離開?」
「不會離開。」樂子異輕輕搖頭,「他們會讓我們來上幾首小曲, 或者陪他們飲酒,直到將近天亮。」
「然後呢?」雲心月追問。
她想知道,這裡的人要怎麼離開, 才能知道他們可以做些什麼文章。
「然後, 我們便要在銅鼓響起時,為客人點燃屋內的香,待客人在榻上睡著, 便將人傳走。」
至於睡著的客人傳到哪裡, 樂子異也不清楚。
他們點完香,就要馬上離開。
若有耽擱, 則性命有虞。
「倒是聽客人說過, 有同伴警告,要是銅鼓響了,最好還是乖乖睡覺。不然一覺醒來,就會從仙境跌落地獄,得見屍林, 血紅遍野。」
這形容——
怎麼那麼像血草生長的地兒。
雲心月轉眸看向樓泊舟,眉頭輕輕上挑, 仿佛在說,「你覺不覺得很耳熟?」
樓泊舟唇角揚起, 一直都在垂眸靜聽,感覺到少女視線,他才轉眸對上。
交換過眼神,確定都想一塊兒去了,他才轉回樂子異身上:「既然已經跌落地獄,他們又是怎麼重返人間,將此事告知?」
「我也不知,估計是樓里故意傳出去的消息。」
只是這消息,絕非恐嚇那麼簡單。
雲心月還問了一些有關三層的守衛、屋內布置、出入口等問題。
樂子異亦一一應答。
雲心月最後還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將這些告訴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們是幻天樓派來試探你們的人嗎?」
若他們是那樣的人,那他們十幾年的忍耐,豈不是要化作流水了。
樂子異聞言,又笑了。
好像笑容已經成了他偽裝的面具,只要心緒有所起伏,他便藉此佯裝。
他仰頭,看著兩人:「那你們是嗎?」
雲心月搖頭:「我們不是。」
「我信你們。」
不等他們回應,樂子異下床,搬來琴,信手彈奏:「你們可有想聽的曲子?」
樓泊舟只懂驅使蠱蟲的曲子,不會別的。
再者,他也不想聽對方彈什麼琴。
雲心月也不清楚這個世界都有什麼曲子,便問:「我哼唱一段,你能彈奏嗎?」
就當作,對他信任的回應。
樂子異隨手撥動琴弦:「小生盡力而為。」
許久不唱,出口的調子還有些歪,她找了一陣音準才行。
「有光正在找你……有人喚你回去……人間歲歲年年,誰敢說如煙……」①
自然,歌詞她改了些許,將「來不及」改成「來得及」,從海底離開寓意了從幻天樓離開,祝願他們終將看見晴朗好天氣。
樂子異擱在琴弦上的指尖輕輕顫抖,好一陣才撥動琴弦,將曲子彈奏。
在彈奏聲里,雲心月拉著樓泊舟的手,小心窺探外間。
外間樂聲四起,更有其他高語,或有人四處閒走,算不得安靜。
他們牽手走向樓梯處,觀察戴著面具的各色人物,等待沙曦和扶風下來。
四人對過暗號,重回室內。
看見撥弄琴弦的樂子異,沙曦藏在袖中的匕首往外拔動半寸,思索到底要不要制住對方。
雲心月伸手壓住她的手腕:「他是幫我們的人,不要傷他。」
「幫我們?」沙曦蹙眉,有些不信,低聲道,「公主,你莫要被此人花言巧語誆騙了。」
他們入內已是冒險,可再承擔不起什麼風浪。
即便對方是許多年前被擄進來的受害人,經過這麼多年的訓練,恐怕也早就喪失自我,連人性都湮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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