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並不是要幫他穿上衣裳,而是要——
捏住他身上哪裡。
他忽地有些不安和焦躁。
如同被侵入領域的大型獸類,呼吸變得急促滾燙,眼神閃動的燭火,也變得琢磨不定。
樓泊舟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躬身靠近她臉龐,想要看清楚什麼。
兩人呼吸湊近,撞在對方臉頰上,面部頓時猶如蒙上一層潮濕薄紗,連視線都朦朧不少。
「怎麼了?」
踮起的腳尖落下,雲心月也折腰往後,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眼睛。
她清楚知道,此刻的少年是危險生物。
那不自覺蹙起的眉心,好似可以擠出一隻扭曲的手來,緩緩收緊,將她的脖子「嘎嘣」一下扭斷。
她該離他遠些。
這裡沒有任何危險比得上他。
可她並沒有後退,反而還試探著往前一步。
「阿舟?」她捏緊他的衣領,眸色浮現幾縷也許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擔憂,「你怎麼了?」
怎麼連額角都冒出汗來。
這地兒也不熱。
樓泊舟好不容易揮退腦中莫名生起的攻擊念頭,干癢的嗓子起伏吞咽幾番。
他眼中也迷茫,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我也不知,心律……有些亂。」
「哈?」雲心月湊近,認真感受掌下稍有些凌亂的跳動,「你這症狀多久了?有沒有讓醫……醫師看過?」
好險,差點兒脫口而出「醫官」兩字。
她拉他在床榻邊坐下,給他遞過他的腰帶和革帶等物。
樓泊舟一邊穿衣一邊搖頭:「頭一回。」
「那回去可得讓醫師好好給你看看。」
「嗯。」
兩人低聲說著話,男子掙扎了一下,翻過身來。
他動靜大,雲心月和樓泊舟都警惕回頭,盯著他看。
「二位客人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們會點穴,卻又解開我的穴道,甚至連啞穴都沒點,不就想試探我嗎?」他艱難坐起來,「不知道我的表現,有沒有讓二位覺得滿意?」
查房的人來時,他沒有求救,剛才兩人背對他竊竊私語時,他也沒趁機開機關逃跑。
這樣的表現,應該合他們心意罷。
「……」
雲心月真是麻了。
這時代的人,怎麼一個賽一個機靈會辦事兒。
樓泊舟起身抬腳,踩上床榻,手肘撐在膝蓋上,傾身看男子。
「在下樂子異,不知二位客人怎麼稱呼?」
「我們怎麼稱呼,就不奉告了。」雲心月起身站到樓泊舟手旁,「但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樂子異一笑,頷首:「請說。」
「不知樂……郎君幾時到的幻天樓,與你同行者,還有多少……倖存?」
樂子異笑意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我十二歲出家門,跟隨商隊行商三年,第四年被送到幻天樓,與我同行者不過八人,十四年光陰荏苒,如今——」他又低頭笑了一聲,復又抬眸,「只剩我一人。」
雲心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你……」
「不必一定想些什麼話寬慰我。」樂子異眼眶泛紅,可還是笑著,「如我這般的人,三層足有二十餘,每個樓層都涇渭分明,我們只能在這一圈裡過活。
「倒是守衛,每過三月便換一輪,四人為一隊,絕不能單獨行動,若是出事,一小隊並罰。」
雲心月吃驚:「這麼嚴格?」
樂子異輕笑一聲:「我們這些人,都是身上有些特異的人,不容易找,普通的也不知分到哪裡去了。」
他這一輩子,也就這層樓那麼大一點兒罷了。
「那你們有沒有試過,拿走客人的面具黑袍,還有身份牌,離開這裡?」
「我沒試過,但是曾有人試過,不知怎的被發現,就當著我們這一層所有人的面,酷刑而死。」
「什麼酷刑?」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你說就是。」
樂子異浮在水波後,虛晃的眼神凝起來,盯著少女堅定的臉龐,一字一句道:「剝、皮、剔、骨、之刑。」
更多的,他便不說了。
一說,當日的情形便浮在眼前。
他閉了眼,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捏緊,發白顫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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