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冰面之外,已有人私下開了賭注,賭哪一隊冰蹴鞠能贏,錢投得越來越多,賭盤越開越大。
太監高聲唱和,眾人皆伏首而拜。
帝王在簇擁之中姍姍來遲,行至高台之上站定,明黃袍角在風中輕卷,玉帶勾出勁瘦腰身,俊冷的眉目難辨。
眾人視線都隨著高台之人,目中儘是仰慕又敬畏之情。
殷胥只簡單道了幾句,又贊了幾句場上少年風姿,不再多言。
冰蹴鞠就此開場,歡呼聲霎時沸騰。
女眷所在的棚子裡,燒著爐火,宮人奉上茶果,相熟之人已絮絮開始閒話,時有人進來詢問是否投注。
幼青只坐了一陣,便裹上斗篷,兜帽也蓋下來,幾乎擋住全貌,而後到冰場周圍去瞧賽事。
沈文觀左顧右盼張望著,沒在冰場周圍看見薛二,本來以為薛二不出來了,卻驀地在東南角看見了熟悉的斗篷。
他頓時高興起來,擠開人群,快步走了過去。幼青正看賽事入了神,身邊忽地響起一道聲音。
「你覺得哪隊會勝?」
幼青順著聲音一轉頭,就看到了沈文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旁。
沈文觀開口問:「你投注了沒有?我投了藍服那隊。」
幼青回過視線:「沒有。」
沈文觀摸著下巴道,「藍服那隊一看就很有氣勢,你看,又拿了一分!」
不遠處的高台之上,明黃色的身影略微偏頭,向這個方向望了過來,目光似是似有若無地落下。
常喜本立在帝王身側,正專注地瞧著冰上的賽事,忽然覺得上方一陣涼意。
送茶的小太監來了,常喜從黑漆托盤上拿起茶盞,小心翼翼地放下,趁此偷偷覷著帝王此刻的神色。
眉目冰凍,唇角冷凝。
常喜思索了下,也沒發生什麼啊,怎麼陛下突然就不高興了。
下一刻,殷胥驀地起身離席。
而冰面周圍,在耳邊愈大的吵嚷中,幼青攏了攏斗篷,轉身穿過人群離開。
沈文觀正在激動之處喊得高興,卻忽地發現身邊沒了人影,再定睛一瞧,人已經快走遠了。
他頓時憋了口氣。
怎麼連一聲都不說就走了?他說了那麼多來逗趣,她也沒給一個好臉色。
來不及多想,沈文觀忙又追了上去,終於在不遠處的小徑追上了人。
「誒,你去哪兒啊?」
「外頭冷,我回去。」幼青道。
「哦哦。」沈文觀應了兩聲,絞盡腦汁地想說什麼話才能表現出關心,半晌終於說出了一句,「那你多烤烤火。」
幼青:「……」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幼青已提步往前走,剛走一步,又被沈文觀攔住。
幼青腳步頓住,神色疑惑,回望著沈文觀,看了好幾眼,他到底要做什麼?先是不肯和離,現在又是這副行事。
沈文觀竭力關心:「天氣確實極冷,你穿得太薄了,下回記得穿厚一點。」
正當沈文觀還要絮絮的說話之時,小徑上行來粉衣宮人,恭敬地行了禮,對著幼青道:「奴婢是太后娘娘宮裡的,太后娘娘請沈夫人見面一敘。」
沈文觀那些盡力憋出來的關心之詞,這回全都沒機會說出來了,看著薛二跟著宮人離開了,半晌他摸摸頭,不管她了,正好回去繼續瞧賽事好了。
幼青跟著宮人而去。
太后為何會突然喚她?是頭疾又發作了麼?還是有旁的事情?
一進廳內,暖氣襲面而來。
宮人有條不紊地穿梭著,行動皆是極其靜謐且有素,正中的四方桌上,坐著太后以及幾位太妃。
廳內人並不少,幼青還是一眼瞧見,南窗之下的明黃身影。
稀薄的日光照在男人側臉輪廓之上,在牆面落下剪影,他手執銀剪,抬手修著花枝,明黃袖口隨之而垂下,龍紋刺繡鮮活奪目威嚴逼人。
幼青沒來得及多看,就被喚著坐下,陪著太后太妃等摸骨牌。
這邊幼青剛坐下,那邊殷胥已經放下銀剪,提步轉身往外而去。
錯身而過的瞬間,他腳步微頓。
目光向她落下,卻又很快移開。
幼青別開視線,抿了抿唇,低頭看著牌面,腦中卻驀地浮現,上回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她很快又擯出腦海。
宮人打起簾櫳,他微俯身走出廳外。
簾櫳落下,那道身影再不見。
幼青心神回至廳內,專注地看著牌,
雖不知道太后怎麼會想起她,特意叫她來打牌,但都趕鴨子上架了,幼青也只能硬著頭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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