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瞥了眼帘櫳,又收回目光,緩緩摸著手裡的骨牌。
沈夫人一來,陛下就走了,這關係瞧著是當真不和。舊仇隔在當中,共處一室自是覺得煩心,誰都不想見誰。
偏偏太后還把人專門叫了過來,這不是故意給陛下添堵麼?
弄得氣氛也尷尬。
太后道:「沈夫人醫術極佳,哀家的頭疾經沈夫人一治,好了一大半,也不怎麼發作了,夜裡睡得安穩多了。只是近來食欲不振,想問一問沈夫人。」
安太妃生起興趣:「正巧,哀家最近總是多夢易醒,沈夫人可有法子?」
幼青正摸著骨牌,思索打哪一張,聞言立刻斷了思路,一句一句認真回答,手中拿著的骨牌,也打出去得極慢。
日頭漸落,廳內亮起燈火。
幼青手執骨牌,略支在下頜,微微側頭思索著,身著紅色撒花洋縐衣裙,鬢間斜插點翠鳳釵,珊瑚墜子輕晃,更襯得通身肌膚似玉,容色在燈火惶惶之下更盛。
說著說著,太后道起了揚州之事。
幼青又認真地回憶,將揚州的風土人情等都娓娓道來。
她本不擅打牌,加之要費心回話,幾番下來,已囫圇輸了好幾輪錢,手旁的吊錢越來越少。
這牌局本是為太后太妃等逗趣的,輸了倒也是無所謂,幼青索性也不算牌了,只專心回著問話。
幼青說話溫聲細語,不急不緩又不使人覺得厭煩,聽來渾身舒暢。
安太妃垂目看牌,不管傳言是如何,如今一見卻是挺招人喜歡,瞧著極靈秀,言辭之間也很令人舒服。
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太后和兩位太妃也都閒話得高興。
一時歡聲笑語。
就在此時,奉茶的宮人,撤茶水的時候咣當一聲驀地打翻了。泛涼的茶湯灑在了幼青的裙角,頓時濕潤開小小的一片。
宮人連連告罪。
幼青輕搖搖頭,道了聲無事。
但衣裙已經濕了,幼青只得同太后等賠罪之後,起身隨著宮人去更衣。
八角宮燈隨著宮人步伐輕晃,稀薄的月色照進紅色長廊,幼青本以為會去偏殿更衣,誰曾想卻越行越遠。
幼青越發覺得不對勁,詢問道:「這是去哪裡更衣?」
粉衣宮女只答:「就在前面的殿中。」
正說著,已經到了。
她轉身想走,卻被粉衣宮女結結實實攔住了去路,身後殿門已開,而粉衣宮女的氣力幾乎不像* 個普通人。
幼青被逼著踉蹌著退進殿內的瞬間,殿門咣當一聲重重闔上。
頓時滿目漆黑,幼青沒適應黑暗。
她剛想喊人,卻還沒來得及出聲,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幼青所有的話都在剎那間咽了回去。
「陛下?」
殷胥鬆開手:「是朕。」
幼青轉過身,眼睛終於適應了。
月光從窗台照進來,殷胥換了玄裳,暗紋浮動,玉帶輕勾,他略側倚在窗前,明瓦斑斕的光映下,一半隱在黑暗中,側臉輪廓明明暗暗,他眸光黑且幽深。
「什麼時候和離?」
幼青愣了一下,輕聲道:「臣女也不能確定,還在同沈文觀商議。」
「商議出了什麼?」殷胥問。
幼青抿了抿唇,這幾日其實都沒能同沈文觀好好再商議一回,他一直都是不願不聽不理的態度。
許久沒有回答。
殷胥移開了眼,從今日見人起,胸口就積聚的煩躁,連同幾日的思慮,一點點都強壓下去,化成了平淡的一句。
「朕已擬好了賜你和離的聖旨。」
幼青怔愣了瞬。
下旨和離,倒是簡單明了。
不過如此一來,確實有諸多弊處。
「不想和離?捨不得?」殷胥垂目。
「不是的。」幼青輕聲否認。
不是不想和離,而是不能讓他下旨,縱然他是皇帝,這樣下旨賜人和離,也於他的聲名有損。
為了和離,有損聲名,實在不值得。
「臣女可以同沈文觀再商議,想來他是有旁的顧慮。」幼青垂下了頭。
殷胥向後退了一步,靠在黑漆長案之上,左手端著已涼的茶水,他立在那裡,沒有飲下,只是指腹在杯壁上輕輕摩挲,抬目靜靜地望著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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