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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太醫耳語一番,半晌告罪道:「臣等無能,無有法子可解太后娘娘之頭疾,還請陛下恕罪。」

殷胥略點點頭,眉心微微蹙起。

常喜見狀忙輕聲道:「已經派人去請張院正了,只是張院正告了病在家,張家府邸距離行宮遙遠,恐是還需一個時辰。」

幼青腳步驀地頓住,終究停下回身的瞬間,殷胥恰好抬眼看過來。

「沈夫人——」

一聲呼喚打斷了交匯的視線,幼青迅速低下頭,殷胥也移開眼。

宮人傳了太后的懿旨過來,請幼青進裡間去一見。

幼青微愣了一下,卻沒有猶豫,提步隨著宮人往裡走。

穿過隔扇門,繞過正中的屏風,幼青沒有抬頭,只拜見太后。

太后半靠在榻上,面色蒼白,眉心輕輕蹙著,聽見聲音方睜眼看了過來,吩咐人給幼青看座。

幼青行禮罷剛坐下,太后正要說話。

隔扇門又打開了來,殷胥走了進來,問了安之後尋了處坐下。

太后抬眼淡淡瞥殷胥,他倒像是無知無覺般,自顧自端起盞茶,解釋道擔心病情故而進來瞧瞧。

這究竟是擔心病情?還是擔心誰?

太后一清二楚,於是仍盯著皇帝,殷胥不自在地別過了頭,垂目品茶,太后回過了眼神,也沒再戳穿,只喚幼青。

「沈夫人。」

聽見太后喚她,幼青起身應聲。

「哀家這頭疾也困擾了多年了,時時不得好,如今又發作了,倒是聽聞你醫術不錯,來給哀家治一治吧。」太后道。

幼青終於抬眼望向太后的瞬間,卻一時頓在了原處,三年前見太后娘娘,還是烏髮如雲,只是過了三年,鬢間卻多了半白的銀絲。

殷胥目光若有若無落在幼青身上。

幼青一時怔愣著,沒有說話。

殷胥收回了目光,聲音平和:「薛大夫尚且年輕,如此直接予以重任恐是不大妥當,還請母后再三思。」

侍立在一旁的常喜心道,那可不是?陛下您才把人折磨罷,薛二小姐指不定懷恨在心呢,就算醫術再高,陛下也不可能會放心的。

太后道:「年輕倒是無所謂,醫術又無論年長,只讓她試一試罷了,沈夫人,你只說你能否一試?」

殷胥握著茶盞,微微收緊,正要開口說話之時,幼青躬身而拜:「承蒙太后娘娘看重,臣女願勉力一試。」

殷胥望向幼青,幼青低眉垂目,沒有再回望他一眼。

太后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底輕聲嘆氣,分明是郎有情而妾無意。

佛法中也寫,凡事自有緣法,不可強求。曾經是曾經,錯過便是錯過了,可皇帝好似還在執迷不悟。

幼青上前去把了脈,又細問了宮人頭疾發作時刻及些具體情況,半晌點了點頭後恭聲對太后道:「此疾臣女暫無法可根治,但有法子緩解發作之苦,若太后娘娘覺得有效,臣女可將其教與太醫,日後太后娘娘若再發,也可減輕痛苦。」

太后聽罷第一句,聽至後面之話也沒報太大希望,只讓幼青來一試此法。

宮人取來了銀針,將幼青所說事物一應都擺好,丹椒也在一旁幫忙,幼青淨罷手,循著穴位,一針又一針落下。

燈火巍巍,她垂著頭,頸項彎出柔軟的弧度,目光專注地凝著,渾身似是在發著光,每一針落得極為流暢,只是站在那裡,都讓人不知不覺瞧入了神。

常喜看愣了神,忽聽身旁一聲脆響,忙去看,卻見茶盞打翻,尚且滾燙的熱茶潑在殷胥的右手手背,常喜頓時睜大了眼,剛想尖著嗓子叫太醫,卻被淡淡的一聲制止了,「無礙,莫要打擾到施針。」

常喜一時噤了聲,眼神卻是著急,只不住地去望幼青。

幼青餘光匆匆瞥了眼,目光便凝住,隨即很快收了回去,嘴唇抿得更緊,手下卻是加快了幾分。

一刻之後,幼青停下手。

常喜探頭去望,太后已靠在軟枕上闔著雙目呼吸均勻似是睡熟了。

宮人發現之時,眼裡迸發出驚喜,自發頭疾之後,太后就難以入眠,如今總算是睡著了。

幼青輕聲收拾好器物,略向伺候的宮人點了點頭,隨即眾人都無聲離開裡間,只留下兩個伺候的人。

一走出裡間,常喜忙叫太醫,殷胥隨意地瞥了眼右手,只道了聲無礙,夜色已深,讓太醫都回去歇息。

幼青本來正伏在桌案前,書寫藥方及灸法,聽著此話凝滯一瞬,呼吸微沉,落筆快了幾分,添了幾分潦草。

宮人在指示下收好方子,等著明日張院正來了之後再行定奪。

丹椒瞧了眼滴漏,又望著幼青,已是二更了,治了太后娘娘,也是該回去了。

幼青提步轉身告辭。

望著那道沒有停留一瞬的人影,殷胥的右手一點點收緊,纏著的紗帶漸漸滲出了隱隱的鮮血。

傷口痛意後知後覺泛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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