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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只好先過去幫燕子。

回來時風更涼。

謝痕燒得也更嚴重,喉嚨里微弱地溢著熱氣,臉色青白眼尾潮紅,嘴唇卻燒得更乾涸。

斜斜的雨絲叫風送進來,打在他身上,柔軟的白狐絨弄濕了,發稍睫毛也都濕潤,顯得更漆黑。

像只艷鬼。

系統在他肩頭沉默了很久:「謝痕,你是不是很想被人抱?」

「你不能總用把自己弄病這個辦法啊。」

系統輕聲問:「我弄醒燕斬玦?」

系統的迷藥很好用,下料這麼猛,昏睡的人只憑自己是掙脫不了的。

系統說:「謝痕。」

謝痕的瞳孔擴散,被裘皮和白狐絨一直裹到下頜,系統推了推他,沒有反應。

謝痕慢慢呼吸著雨後那一點徹骨的冷氣。

他捻著指腹那一點藥膏,他發著高熱,手卻還是很冷,燕斬玦的體溫融化了它,散發出很淡的草木清香。

謝痕自言自語:「留疤了啊。」

他說:「該用香雲紗的。」

第49章 糾纏著的恨

燕子把巢搭成了。

薄雨淅瀝, 還在下,斜斜雨絲像寒氣透骨的銀針。

燕斬玦從噩夢中驚醒,瞳孔收縮, 大口喘氣,系統不知他夢見了什麼, 看神情或許是被謝痕任意磋磨的過往。

用來拴著謝痕的白紗,一端還攥在他手裡, 另一頭被解了,隨意拋落在地上,輕薄織物沾染泥水變得很髒。

燕斬玦低頭看了一陣。

窗外落雨, 光線很暗淡, 他坐在榻下, 謝痕靜靜靠在榻上,看著窗外。

燕斬玦說:「陛下。」

房間裡濕冷陰暗,他走到炭盆邊上,劃火摺子點火, 一點猩紅騰起。

火星迸出,咬著墜進去的白紗蔓延,燒成焦黑。

燕斬玦燒了白紗,拍拍灰燼,站起身。

「被綁著。」

他故意問謝痕:「滋味不好受?」

謝痕黑漆漆的眼珠緩緩轉動, 望了望緩步走過來的人。

燕斬玦這些年長得高大, 筋骨結實, 背後火光跳躍, 投落的影子將他整個籠罩, 眼睛很冰冷。

謝痕張口,咳了咳。

亡國之君吩咐:「取些梅花酒, 我口渴了。」

北地當然沒有這種精細金貴的東西,燕斬玦也並不理會他,打開一副藥搗碎加水,放在爐子上煎,漠然垂著視線,聽身後斷斷續續的低微咳嗽。

「你不如直接殺了我。」謝痕低聲咳著,「我們兩個都解脫。」

燕斬玦笑了下。

他覺得這話耳熟——當初他也求過謝痕殺他,可惜謝痕不這麼做,謝痕命人用進貢的皮革勒住他的喉嚨四肢,以免他把自己的喉嚨擰斷、手腕咬爛。

殺父兄奪位時,充滿羞辱意味的皮革項圈,甚至意外救了他很多次。

刺殺的冷箭扎不透進貢的上等犀皮。

「那怎麼行,陛下。」燕斬玦拍了拍膝頭的灰塵,「我被您養成這樣,一介臠寵,沒了您已經活不成……」

燕斬玦不是喜歡說話的人,他本來也不是這樣的秉性脾氣,針鋒相對譏誚到一半,忽覺索然無趣,不再繼續。

他看著藥熬好,倒進碗裡端回到榻邊,用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

謝痕卻只視若無物。

「喝藥。」燕斬玦捏著勺子,仿佛那是一把森然短刀,「要麼就等著毒發,爬在地上,狼狽醜陋遭人恥笑,死得像個畜生。」

他對清醒著的謝痕沒什麼好態度,見謝痕依舊不理,也不再浪費口舌,捏開下頜,自顧自將藥向里灌。

謝痕被迫喝了幾勺藥,臉色更淡白,喘息不定,咳嗽著似笑非笑:「阿玦,你看,你怕朕死……」

燕斬玦的瞳孔好似被這話刺了下。

「死成畜生又怎麼樣呢?」謝痕的話音很輕,近於氣聲,「國破家亡,君王茍活,已經是恥辱了。我本該殉國謝罪,卻被你這罪奴逼著,在這蠻荒之地……」

瓷勺刺耳磕碰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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