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他說,「我抱著你跑去找醫生,很急,在心裡想『季斕冬怎麼這樣』。」
「我在心裡想,『這件事明明又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傷害是其他人造成的,你為什麼要痛苦』。」
「我想你這人簡直自討苦吃。」
「我想,不過是在生命里弄丟一個人,失去本來就不可避免,每個人在這一輩子裡都要弄丟很多人。」
厲珩沉默了幾秒,才把話說完:「我想這能有什麼大不了。」
季斕冬卻笑了笑:「我也總這麼罵自己。」
這是秘密,要拜託厲組長幫忙保守,季影帝看起來很風姿瀟灑,其實一個人的時候,也會自己罵自己。
厲珩當然答應保密,但他要說的不是這個:「我現在懂了。」
季斕冬的眼睛裡微微露出驚訝。
厲珩在這時候和他接吻。
他們接吻。
厲珩不知道為什麼在發抖,可能是被剛才季斕冬藏在水裡的小玩笑嚇到,餘悸未消,季斕冬休息了一會兒,抬起手,撫摸厲珩扎手的短髮。
一遍一遍,比厲珩的力道輕一些,免得厲珩也像自己一樣昏過去。
他看見厲珩的眼睛,怔了怔。
他看見很熟悉的……
很熟悉的……感受。
不知道。
認不出。
季斕冬輕聲說:「厲珩。」
季斕冬摸了摸厲珩的眼睛,厲組長這就是明著挑釁了,做影帝的忘了怎麼哭,厲珩這麼個抓賊的卻掉淚。
「好了。」季斕冬笑了笑,溫聲說,「好了,厲珩,別這樣,我今晚不死。」
他保證:「我活到明天。」
這當然是個有點頑劣的小玩笑,但反派嗎,就是偶爾會開一些小玩笑。
季斕冬嚇唬厲珩的。
他不光活到明天,他努力連後天也活完,但凡厲珩早說有這麼個很舒服的溫泉,他還要單拿出一天來享受。
季斕冬盡力想,自己和自己商量好了,再問厲珩:「二三月份有極光吧?」
要不……先活到極光再說?
這是個不錯的目標,等到那時候,厲珩再變出他那個海濱浴場的大別墅,弄點很吸引人的沙灘、陽光、衝浪板,季斕冬很容易就會被哄過去了。
系統一定超喜歡大海,喜歡椰子和五顏六色的珊瑚礁,喜歡看小魚,布丁是非常喜歡水的大型犬,也會玩瘋的。
這不就一下把夏天過完。
季斕冬心軟,摸厲珩濕漉漉的短髮,溫聲改口:「我活很久啊。」
「很久。」季斕冬保證,「厲組長,別哭了,你這樣讓我覺得……」
那陣風在這時候穿過胸膛。
季斕冬張了張口。
他又失去聲音,無法說話,他有些茫然地按了按胸口,接著耳邊的聲音也消失。
厲珩有些緊張過度,這的確不是厲組長的原因,季斕冬承認自己的身體是有點不好,他看著厲珩的眼睛,他想抬手去摸,有很多瑣碎的畫面和聲音從腦子裡失控。
……
男人的屍體旁,生他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哭。
「他打你幾巴掌,你忍著不行嗎?不行嗎?你乖乖去劇組演你的戲就行了,為什麼要回家?」
「為什麼要殺了他?」
「你是不是要逼我們娘倆去死?!?」
……
傲慢的白人繼父慢條斯理擦手,身後模糊的影子發抖,顫著手去拿那一份價格不菲的T台合同。
「你只是還沒嘗到快感,小救世主。」
「你弟弟已經嘗到了,他對著醫生揭發你,我獎勵了他一台最新款的遊戲機。」
「栽贓你,我獎勵了他兩盤遊戲卡帶。」
「他在他的房間玩了十九個小時——現在還在玩。」
「你呢?不想要點什麼?」
「不想從地下室里出來嗎?」
……
果果的墓碑前,他把花束、小裙子和泡泡糖放下,他用了點辦法報復了那對人渣父母,又用了點辦法報復季然。
前者利用了厲組長,他有段時間沒往厲珩的郵箱裡扔東西了。
後者用了他給自己吃的藥。
不能模仿,這犯法。
藥是給病人吃的,健全人吃了會出問題,季然被幻覺嚇到崩潰,屁滾尿流躲著沒人看得見的鬼魂:「我、我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你爸媽對你不好!不是我害死你的!」
「你去找季斕冬!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你!他要是想救你,我說一句他就不管了嗎?不就是怕招惹麻煩嗎?」
「我只是怕季斕冬糟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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