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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了留下用得上的證據。

但今天玩相機時,厲珩想到的邏輯,其實沒錯。

「你該去找季然。」季斕冬想了一會兒,「他不想暴露,因為他進入娛樂圈的初始資金,是他父親……」

剩下的話被新一輪的吻吞沒。

這也不錯。

季斕冬的確更想接吻,這不用思考,不用說話,更省力氣,只要合上眼睛。

窒息攥住肺葉,失控的心跳帶來仿佛撕裂胸口的鮮明疼痛,季斕冬嘗試控制住發抖的手和身體,然後他發現這種戰慄來自於另一方。

「厲珩。」

季斕冬睜開眼睛,他側躺在沙發上,被覆著薄薄槍繭的手發著抖撫摸眉眼。

厲珩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季斕冬失笑:「別這樣。」

「別這樣。」季斕冬摸了摸厲珩冰冷的臉,「厲組長,咱們只是接吻。」

厲珩沒必要為他的事這麼生氣,他可以成為厲珩的履歷里一個不錯的政績、一個還算不太寡淡的案子。

成為冬季無聊的漫長雪夜裡,一段心照不宣的、閱後即焚的曖昧間奏,一段即興小夜曲。

哪怕是幻覺,季斕冬也沒臆想到這麼狂妄奔放的地步。

……有人為了他生氣。

「我這人很好哄的。」

季斕冬笑笑:「你這樣,我要哭了。」

第17章 布丁下去

厲珩模仿他笑笑。

「季斕冬。」厲珩說。

這不是需要回答的對話,厲珩似乎很喜歡叫他的名字,季斕冬不介意,很大方地由他叫。

厲珩伸手,攏著肩胛和腿彎,嘗試著輕輕抱起沙發里仿佛懶洋洋的人。

季斕冬的手臂向後墜落,頭也後仰,被小心捧起靠在胸口,就又慢慢睜開眼睛,露出任憑處置的安靜好奇。

厲珩沉默著不說話,驚濤駭浪如願消隱在眼底,只是輕輕撫摸他乾燥的眼尾。

季影帝的業務水平滑落得厲害,早不是三秒掉淚的演技派。

「季斕冬。」沉默很久,厲珩輕聲問,「我能抱你嗎?」

這問得也不象話。

以前也沒見厲組長知道問。

再說人都在腿上了。

季斕冬剛吃了藥,這會兒藥效最明顯,睏倦掩蓋了無法控制身體的踏空墜落感,思維泡在溫水裡,無法運轉,懶於分辨是是不是燒著柴火的鍋。

季斕冬隨口說:「很貴的。」

厲珩:「我付。」

他把自己的調查局證件押在季斕冬手裡,季斕冬的手落在他膝頭,蒼白優雅的手指因為藥物作用發抖,握不住,塑料套的胸牌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厲珩沒心情管,他把季斕冬抱緊,不讓這個人端詳自己的手、端詳掉在地上的東西,他的聲音很啞:「……季斕冬。」

季斕冬被他抱在胸口,胸腔受壓,發出很輕的悶哼聲。

厲珩握住這隻傷痕累累的手,他低頭,把嘴唇貼上去,季斕冬第一次表現出抗拒,想要把手抽走。

厲珩卻只是沉默著親吻他全無血色的的指節,這些吻半點不狎昵,不輕薄,或許正相反,或許是另一頭,厲珩把發燙的眼睛貼在失力鬆軟微蜷的手指上。

他要說什麼?

——同情、憤怒、惱火、義憤填膺……太裝腔作勢和俗套了。

厲珩不是什麼路見不平就拔槍的正義人士,也不是喜歡上演拯救戲碼的閒人,調查局的工作性質註定有見不完的陰暗腌臢、魑魅魍魎,管不過來。

他是個審時度勢的政客,目標明確,路徑清晰,來找季斕冬是為了參選議員。

所以灼燒著內臟的究竟是什麼呢。

……

季斕冬毫無預兆地咳嗽起來。

厲珩驚醒,抬頭要查看,卻沒成功,季斕冬不配合,冰冷的手蓋住他的眼皮。

季斕冬劇烈咳嗽,小狗驚慌失措地亂叫,撲騰著想要跳上沙發,窗外流淌進寒冷的月色像是被這點變故突兀打亂了,厲珩收緊手臂,讓冰冷的臉頰埋進頸窩。

小狗四爪用力刨進季斕冬懷裡。

厲珩低聲說:「布丁下去。」

他抱著的人咳嗽著搖頭,攥住他的手腕,季斕冬吃了藥,分得清幻覺和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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