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每寸經絡是怎樣被血液緩緩疏通,是怎樣——他忽而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呃……」帝王的手開始胡亂抓起來,眼睛也愈漲愈紅,他想開口喊人,卻發現自己的喉頭似乎怎麼也發不出聲,只能嗚嗚咽咽掙扎著。
但台下人並未聽到有什麼動靜。
所有宮人都被他親自屏退,如今台下站的,只有鄭太醫與目光緊鎖台上的容貴妃。
「皎皎。」花榆輕喊一聲,迅速與常皎皎對了下視線。
兩人稍一點頭,默契地逆轉針向。
下一瞬,抽搐不停的人便頭一歪,再也沒了動靜,只餘一雙眼詭異地瞪大著。
花榆收了手,毫不猶豫地替他闔上雙眼,「死魚似的,礙眼。」
皎皎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撩開床幔走了下來。
容娘娘一見她二人出來便知事成了。
鄭太醫愣了愣,看著她三人平靜如潭的神情頓覺有些不妙,忙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卻在看清榻上那人梗死的模樣怪叫一聲,渾身無力地摔落在地。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鄭太醫冒了一頭冷汗,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鄭太醫,本宮憐你愛妻如命,也知你在太醫院的處境並不如意,你是老太醫了,想告老還鄉陛下卻不捨得,那些新來的還時常偷你的藥方子、越俎代庖,甚至捉弄你。
你心乏,也想過要給這幫傢伙一個教訓,但偏偏你又心軟心善,他們畢竟是你的徒弟,徒弟犯了錯,你這個當師傅的能無辜麼?更何況你深知陛下的性子,你若鬧一出,多半會被罰一出,這麼費時費力,多耽誤你照顧妻兒啊,是吧?」
鄭太醫猛咽了幾口口水,哆嗦著點頭:「是、是,老臣全聽娘娘吩咐。」
容娘娘滿意一笑,「你如此懂事,本宮自然有賞於你,斗金?還是許你告老、帶著妻兒回鄉,再予以賞賜,讓你全家安度餘生?」
鄭太醫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許臣告老還鄉?當真許臣告老還鄉?」
容娘娘從容地豎起食指,示意他安靜,「本宮可不是榻上那人,說許你,必許你。」
鄭太醫當即調轉了方向,朝她磕起頭來,「老臣多謝娘娘!老臣銘記娘娘大恩大德!」他猛地直起腰,舉起手作發誓狀,「老臣對天發誓,今日之事必定守口如瓶,若有作假,臣不得好死。」
花榆看著他這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沒忍住撞了撞皎皎,小聲道:「看起來真是個好人,你說我還要不要給他餵毒?」
皎皎神色平靜,「人不可貌相,你怎知他心裡有沒有別的想法呢?放跑了一個把柄挺蠢的。」
花榆愣了瞬,總覺得身旁的人有些不一樣,或許是端正的姿態,又或許是無情的話語,又或許是其他。
但她雖這麼覺得也沒反駁皎皎的話,她自己也不是善類,容貴妃更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三人最終硬是逼他喝了一碗茶。
鄭太醫又怕又急,連說了好幾聲「我不會說的!」「我不會說的啊娘娘!」。
「別怕,」皎皎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還細心地遞給了他一方帕子,「並不是什麼要命的毒,平日裡也不會發作,只需你每三個月服一次解藥,還望鄭太醫多多體諒?」
鄭太醫:「服、服多久?」
皎皎笑了笑:「後半生。」
他聽罷,又哭又笑地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什麼。
花榆卻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長條几案——似乎她們剛進來時陛下便端坐在那兒寫著什麼東西。
容貴妃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花榆:「方才我發現那老不死的指尖有硃砂殘留,我懷疑他剛用玉璽沒多久。」
容貴妃反應很快:「他擬了聖旨?!」
皎皎:「怕是早已交待下去了。」
花榆忽然有些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還不追究,估計連死法都給我安排好了。」
容娘娘重重呼了一口氣,「我只怕他不是交代了沉香和親之事,那一切就糟了。」
花榆:「難道最該擔心的不是儲君之位他傳給了誰嗎?」
三人沉默著互相看了看。
半響,容娘娘開了口:「找,先把這裡翻個底朝天,本宮便不信他就趕得這麼巧、能在本宮來之前把聖旨給傳出去。」
鄭太醫仍舊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絲毫沒被她三人翻箱倒櫃的架勢所影響。
花榆也不指望他一把老骨頭能翻得動什麼,路過他時安慰了兩句便繼續找起來。
不多時,殿外忽然有小官過來叩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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