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說道:「沒事的,胭脂只是出府,她人還是在京城的。至於頤園,我人緣好嘛,有王嬤嬤當靠山,松鶴堂芙蓉姑娘、外頭的來壽家的平日都向著我,秋葵也漸漸上手了,差事越來越順手,再說園子裡現在只有老祖宗和三小姐了,都好伺候。胭脂出了府,脫了奴籍,她的前途就不一樣了,我樂意看到朋友往高處走。」
吉祥知道如意多麼想脫籍,說道:「我懂的,大家互相幫忙嘛,你幫胭脂,將來我……我們也會幫你的。」
如意點點頭,「我們這樣的家生子,生來就任憑宰割,不互相幫忙就死路一條,就像尋找長生,憑誰一個人都做不到,就是那鄭綱貴為武安侯世子,也休想獨自救長生。」
回到四泉巷,如意翻箱倒櫃,把老祖宗以前賞給她的衣服首飾拿出來穿戴好,比如去年因接待遠道而來的貴客王延林而賞的珍珠頭箍。
如意把珍珠頭箍戴在頭上,穿著銀紅緞面出風毛貂鼠皮的襖子,珠光寶氣。
如意打扮好了,瞧著天色差不多了,就去了崔夫人那裡等,一道去了頤園松鶴堂。
松鶴堂里,來壽家的故意早來一步,把滄州冬菜獻給老祖宗,「……知道老祖宗什麼都不缺,我中午吃飯的時候嘗著這冬菜,就像在滄州時的味道,就給老祖宗送過來了。」
老祖宗嘗了嘗,點頭說好吃,要芙蓉把冬菜罈子收好,「……早上佐餐的時候吃。」
芙蓉命粗使丫頭把鹹菜罈子抬到頤園大廚房去,私底下跟花椒說道:「這來壽家的真是煩人,老祖宗的消渴症不能吃甜,也不能吃太咸啊,非送這個勞什子,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又要勸,就顧著討老祖宗的好,不管我們死活。」
花椒也很無奈,「真是奇怪,明明都回家過年了,這會子巴巴送了壇鹹菜來。」
來壽家的和老祖宗閒聊外頭的新聞,「……那長生一天就找到了,拐子被送到順天府衙門,鬧得滿城風雨,家家戶戶都看緊了孩子,就怕被拐子給拐了。」
老祖宗說道:「拐子可惡,這大過年的搞的百姓家提心弔膽,都不敢放心讓孩子上街,人人自危。」
來壽家的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大過年的給人添堵,該死該死。聽說那拐子是在澡堂里把長生拐走的,九指年紀漸大,有了心疾,在澡堂里憋得暈過去,才給了拐子可乘之機。」
衰老和疾病最能讓老祖宗感同身受,來壽家的一席話戳動了老祖宗的內心,不再把這件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老祖宗感嘆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老了,疾病不請自來,躲不過去的,不能怪當爹的。幸虧找到了,要不,一輩子都困在悔恨里走不出來。」
話音剛落,外頭丫鬟說道:「崔夫人和如意姑娘來了。」
來壽家的聽了,心道:如意啊,這個灶我已經給你燒好了,怎麼下鍋炒菜就看你自己了。
如意跟著崔夫人身後進來,老祖宗瞧著如意的穿戴,覺得有些眼熟,問芙蓉,「如意這一身好像在那裡見過。」
老祖宗的記性一年不如一年,不過,老祖宗的東西都經過芙蓉的手,芙蓉是記得的,說道:
「從珍珠頭箍到皮襖,都是老祖宗賞她的,那時候老祖宗說珍珠這個東西在妝奩里放長了就變成魚眼珠,不如賞給女孩們戴著漂亮,咱們看著也養眼。」
「哦,我記起來了。」老祖宗點點頭,「我說看著眼熟呢,原來是我的舊物。如意穿戴起來就是好看,珠光寶氣,不像丫鬟,倒像是誰家千金小姐似的。」
如意忙道:「我可不敢當,我就是老祖宗的丫鬟,承蒙老祖宗厚愛,得了您這些好東西,這過大年的,打扮的喜慶隆重,老祖宗瞧著也高興。」
「老祖宗真是又慈悲又大方,捨得給丫鬟放賞。」來壽家的照舊在一旁插科打諢,「我恨我自己沒有晚生個幾十個年,我若跟如意一般的年紀,這些鮮亮首飾和衣服還輪到她?」
把老祖宗樂的開懷大笑:「尋梅啊,你在如意這個年紀時,我跟孫媳婦夏氏差不多大,那時候太后娘娘開始學說話了,我們張家還在滄州老家待著,生活雖算富足,但這種成色的珍珠頭箍連我都沒有,拿什麼賞你?」
提起年輕的時候,老祖宗總是雙目放光,心情大好,跟芙蓉說道:「等尋梅回家的時候,你把我的衣櫃和首飾匣子打開,隨便她挑,她挑什麼我就賞什麼。」
來壽家的見好就收,笑嘻嘻的擺手道:「我說著玩的呢,老祖宗這些年賞我的衣服首飾,我穿都穿不過來。就是看到如意的穿戴,想起我年輕時候了,有感而發——崔夫人,你和如意這會子來松鶴堂,有什麼事嗎?」
崔夫人心道,這個來壽家的話太密了,半天我連開場白都沒說出口,忙道:「有件事,媳婦來討老祖宗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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