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姐說道:「我又不是個傻子。」
如意說道:「對呀,皇帝也不是傻子嘛。聽說這個皇帝喜歡玩,豹子營在皇帝看來,估摸就像吉祥以前玩的西洋錫兵,放在桌上擺弄,排兵布陣什麼的,就是玩嘛。」
「豹子營就是皇帝的西洋錫兵,鵝姨,您經常跟我說,陪著主子們玩,比給主子們幹活升的快,對不對?」
鵝姐點頭說道:「沒錯,這古今中外,到那裡都是這個理。比如來壽家的,你說她這三年在頤園幹了些什麼差事?啥都沒有,她就是陪著老祖宗玩,讓老祖宗開心。正經幹活的人,比如王嬤嬤,吭哧吭哧為了頤園做了多少事,你看老祖宗是喜歡來壽家的多一些呢,還是喜歡王嬤嬤?」
如意說道:「當然是陪著玩的來壽家的更得老祖宗歡心,來壽家的雖然沒有月錢,但是老祖宗這些年給她多少打賞,比月錢多多了。今年一開年,乾脆把她全家都放了出去,一分贖身銀子都沒要,全家都脫了奴籍,這樣的恩典,王嬤嬤可撈不著。」
「所以我說呀,這豹子營就好比來壽家的,不用去邊關打仗,陪著皇帝玩練兵打仗的遊戲,就有機會高升,將來吉祥得了聖眷,當了官,就不會再是奴籍了,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將來三少爺成了親,撫養少爺成年是大功勞啊,必定放您出去榮養,到時吉祥再為您請封誥命,您不就是老封君了?」
「退一萬步講,如果吉祥在豹子營表現平平,不得聖眷,當不了官,那也畢竟是天子親兵。咱們張家就是皇帝的舅舅家,張家的人在豹子營里保護皇帝,吉祥也能入侯爺的青眼,將來即使退伍不當親兵了,侯爺也能在府里給吉祥安排體面的差事,怎麼都比看大門強。」
「更難得的是,吉祥願意加入豹子營。以前您要他跟著曹鼎做生意,他不願意,牛不喝水強按頭,何必呢,如今他好容易遇見了丁口(註:丁口拼在一起就是可,拆字的用法流行明代市井)心的事,我們自是要支持他闖出個名堂來。」
如意一席話成功打消了鵝姐的顧慮,無論吉祥加入豹子營能不能飛黃騰達,都比在頤園原地踏步看大門強。
鵝姐說道:「你這孩子年紀雖小,卻有一番不凡的見識。如此說來,吉祥加入豹子營,陪著皇帝玩耍,是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
如意說道:「那是自然,比看大門強多了。正月十六那天吉祥要請假去天師庵參加選拔,請假的藉口我都替他想好了,剛好那天曹鼎夫妻要回通州張家灣的寶源店,您派他和趙鐵柱送他們夫妻一程,我給他們批假,王嬤嬤也會同意的,畢竟她剛剛替魏紫和夏收夫妻搭上了曹鼎的關係。」
這就是打通東西兩府關係的好處了,幹什麼都方便,不用束手束腳。
鵝姐終於點頭,說道:「行,可是,這事吉祥怎麼不親自跟我講?難道我在他眼裡就是如此短視、不講道理嗎?」
如意趕緊說道:「怎麼可能,這是我出的主意,吉祥和您的脾氣太像了,有些著急,估摸話沒說完就吵吵起來了,傷了母子感情多不好。不如我充當你們母子之間的傳話人,把這個複雜的事情慢慢的說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其實不瞞您說,這事我想過要不要先斬後奏,等吉祥通過了選拔再告訴您,反正那時候木已成舟,您不答應也得答應。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這樣做,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不通的呢?說開了,家人之間就沒有心結,才能真正的和睦相處。」
鵝姐聽了,很是感動,一把摟過如意,「我的兒,還是你懂我的心。我整天在二門裡頭忙,圍著三少爺飲食起居轉,和吉祥未免生疏了些,多虧了你,讓我們母子間隔閡才不那麼深。」
鵝姐還把吉祥叫進來了,「你的事,如意都已經跟我講明白了,我同意你去參選,這是好事。」
「太好了!」心裡一顆石頭落地,吉祥興奮的蹦起來,「那我跟如意娘也說一說,讓她也高興高興。」
如意娘沒有白把吉祥養這麼大,吉祥有什麼好事都想著她。
「回來。」鵝姐說道:「等你選中了再告訴如意娘。免得她這兩天替你懸心。」
說的也是,吉祥按捺住激動,跑去繼續幫如意娘做栗子餅。
是夜,如意泡了腳,就鑽進了娘的被子裡,美其名曰「給娘暖一暖被窩」,其實就打算今晚就賴在娘的被子不肯走,像小時候貼著娘睡,大被同眠。
過了今晚,下一次再回家跟著娘睡估摸就要等到明年過年了!
如意娘一眼就瞧出如意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沒有戳破她。
夜裡,母女挨在一起睡,都沒有睡著,靜靜的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攪動春雪的聲音。
夜深之後,如意娘說道:「睡吧,你永遠都是娘的大寶貝,別說十五歲,就是五十歲,你還想跟娘睡一個被窩,娘也願意的。」
聽到這話,如意滿意的陷入了夢鄉。
次日一清早,眾人就起床了,鵝姐和如意娘把如意的行李放在馬車上,九指則提著胭脂的行李,也放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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