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忱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好,面無血色,氣息奄奄,就如日落夕陽只剩下了最後一點餘暉。
顧知灼的眼眶一下子熱了,她用力眨了眨眼,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沒事的。不是上一世。
沒事的。公子不會死的,他還在。
顧知灼沿著床榻坐下,抬手摸了脈。
她眼帘低垂,差點因為緊張沒有摸准脈,過了許久,她終於在將絕的脈搏跳動中,摸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生機正在慢慢甦醒,修補著幾近衰敗的五臟六腑。
顧知灼的眼睛驀地亮了。
懷景之一直盯著她,見狀忙不迭問道:「怎麼樣。」
顧知灼收回了手,沖他笑了笑:「無事。」
「公子很好。」
麒麟貓能幹!
這個方子太完美了!
顧知灼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容,從昨天離宮到現在,這顆不安的心終於又恢復了正常的律動。
她從懷裡摸出針包和她的寶貝羅盤。
老規矩,先起卦。
坎離交泰,陰陽結合。
「大吉。」
「可取心脈。」
她說完,把針包攤開放在一旁,然後抬手就把蓋在謝應忱身上的錦被給掀了,動作利落的連秦沉都沒反應過來。
秦沉:!
等等等!
秦沉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顧大姑娘毫不見外地拉開了公子的衣裳,兩三下就剝到只剩下一件白色中衣。
從宮裡到此地,一路奔波,謝應忱的狀況又極差,因而,在安置的時候,他們僅僅只除去了最外頭的那件外裳。
「等等!」
秦沉終於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了,結果,又讓懷景之拉了一把。
懷景之瞪了他一眼,嫌他多事。
對哦,是穿太多,沒辦法針灸是吧?於是,沒說完的話在他的嘴裡硬是拐了一個彎,變成了另外幾個字:「顧大姑娘,我來替你扒。」
顧知灼回首看他,態度坦然,沒有一點扭捏:「不用。」
為什麼還要扒,中衣就可行了。
隔著中衣,她也是可以精準取穴的,當然沒有中衣肯定會更好,但上一世公子說什麼都不肯。
顧知灼胡思亂想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耽擱。
她把羅盤放在手邊,從針包里拿出了一根最長的針,第一針在天池穴。
長針慢慢地扎入穴位,她手上的動作極緩,時輕時重,除了偶爾看一眼磁針,她所有的心神全都在這根銀針上。
細長的銀針在她的手裡仿若有千金之重,沒一會兒,顧知灼的額頭就布滿了汗液,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晴眉用帕子輕輕替她擦拭了一下。
足足一炷香,顧知灼終於收回手。
與此同時,銀針輕輕顫動,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嗡嗚。
顧知灼一手搭著脈,另一隻手又去拿第二根銀針。
足足九針。
也僅僅只有九針,但是從天黑一直到天亮,這一套針才堪堪行罷。
顧知灼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精疲力盡,後背早就被汗液浸透。
她剛要起來松松筋骨,眼前突然一黑,身體前後晃了晃,右手不由自主地輕按在了謝應忱的身上。
「公子?」
謝應忱的眼皮動了動,隨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顧知灼唇角高高揚起,笑得仿若朝陽初臨,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第46章
謝應忱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依然冰冷, 然而他掌心觸碰的肌膚是暖的,一直暖到他的心底。
他有些捨不得這絲暖意,忍不住讓指腹多逗留了幾息, 才鬆開。
「公子!」
歡喜輕而易舉地爬上了顧知灼的眼角和眉梢。
「您沒事了。」她笑得歡快,「只是至少還得再養個三五年。」
這劑是猛藥, 猛藥意味著會傷根底, 可只要餘毒清了,還是能慢慢養好的。
這一世,公子也沒有受過重傷,底子遠比上一世要好得多。
這一局,贏了。
她不會讓公子再像上一世那般早逝。
「公子,您要不要喝些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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