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能做出殺人放火之事,季窈不願往這方面想,「還有嗎?除此事之外,他們二人可還與其他人有過衝突?」
「沒有罷……即便是有,我也不知道了。」
顯然蟬衣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依舊揪心蹙眉。
京墨上前一步,接替季窈問道,「那日雪雲師父二人在聽戲之事,身上衣服起火之事,你可否將你看到的全部都細細說來,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在牢里待了半日,岑半春這副胡見覃的身體寒氣入體,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也沒什麼精神。加上尤伶一案,她耗盡了心神,原是無暇去回憶這些事情的。可看著面前蟬衣關切的眼神,仿佛面前這個人的存在昭示著她的人生尚有一絲希望。看著蟬衣,她總覺得她還可以回到渠陽,回到那個在爹爹壽宴上與小夥伴們肆意瘋玩的年紀。
哪怕是死。
頂著胡見覃的皮囊,岑半春與蟬衣對視片刻,她最終還是收回目光,低頭開始回憶起來。
「那天……我應該是坐在娘親身邊,雪雲師父和華娘子坐在我們身後。台上唱的戲是《捉王魁》,黑白無常剛要出來抓人的時候,我就聽見身後管家的兒子扯著嗓子喊『走水了』,回頭就看見他和其他僕人拿著茶壺、巾布上去撲火,雪雲師父身上火稍稍大些,他趕緊把衣服脫了下來,然後帶著其他人幫華娘子滅衣服上的火。」
「管家兒子說看見方才偷東西的小孩又出現過,懷疑是他放的火。幸而火勢不大,雪雲師父兩人只頭髮遭殃,換了身衣服,華娘子說因小看大,提醒管家最好還是找到小孩爹娘讓他們好好看管,這事也就沒有再提。後來到了晚上,大家各自散去之後事,想來令舟哥哥應該也都告訴你們了……」
當晚落雁谷中唯一的門派朝央門房舍起火,靠大門外的三間弟子們住的房間尚及時將火撲滅,救下雪雲師父的弟子若干,可住在最裡面的雪雲師父及其夫人因房屋靠內,遠離水井,又是最初的起火點,最後蟬衣不顧眾師兄弟阻攔拼死闖進去也沒能將二人救出來,整間房舍被燒得空剩四根黑漆漆的廊柱。
前後關聯如此明顯,季窈脫口而出道,「還用得著想嗎?肯定就是那個偷東西未遂,被華娘子訓斥的小孩懷恨在心,第一次偷偷點火沒能成功,聽到華娘子說還要將此事告知孩童爹娘,引他更加恐慌,所以第二次又跟了過去,趁其不備二次放火。」
一番猜測合情合理,蟬衣眼中有了聚焦,轉身準備出去被京墨一把抓住,「你先莫慌,那孩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如今又在何處都是未知。我且先向渠陽縣丞問一問是否能找到此人問個明白,你再有所行動也不遲。」
杜仲聽完意味深長笑一聲,引得眾人注目,「京郎君果然人脈廣闊,連這種陳年舊案,都可以直接找到渠陽的縣丞進行問詢,面子真是大。」
後知後覺,京墨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一時失言。此刻大牢里沒有外人,至多面前還有個半人半鬼的岑半春,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只是臉上笑意全無,「認得幾個小官算不得什麼,比不得杜郎君認識的人遍布神域和苗疆,我等職能望其項背……當然,我並沒有將杜郎君你看作神域中人的意思。」
季窈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又開始說啞謎,趕緊擺手求和,「別如此說,我這個掌柜說不準也是苗疆人呢,不也在為神域官府做事……人脈廣是好事,京墨你先幫蟬衣要緊,快去罷。」
蟬衣無暇顧及兩人針鋒相對背後緣由,先一步邁步出了大牢。京墨沉默著與杜仲對視半晌,最後選擇先移開目光,追隨蟬衣而去。
人走茶涼,大牢里安靜下來。
季窈不知道該不該把胡見覃想要自盡的事告訴岑半春,畢竟他若尋死,岑半春也就註定不會再出現。
見她雙手雙腳被縛,季窈客氣道,「岑娘子,你可要喝水?」
岑半春虛弱搖頭,轉過頭來細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環境,「此地如此陰冷,胡郎君應該很不習慣罷。」
事到如今,她還惦記著他。
她環視一圈,借油燈的微光忽然瞧見被稻草遮掩的牆壁上好像寫了什麼,直起身子說道,「季娘子,可以拜託你將那堵牆前面的乾草都拿走嗎?」
季窈雖然不解,但聽她語氣懇切,又忍不住想幫她。腳剛抬起來被杜仲攔住,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季窈則拍拍他手背,仍邁開腳步,緩步走到牆邊將稻草略往兩邊薅開,看清牆上內容的瞬間,雙眼驟然睜大。
「這是……」
殘破發黑的牆面上,不知道被誰用血寫了字,此時看去血漬已干,暗紅髮黑幾乎與牆面一致,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來。
書寫人字跡方正,渾厚有力,清清楚楚寫著:
有愧於你的人是我,何苦要對伶兒下此毒手?今生孽債無力償還,我只有以死謝罪,到地下方可與伶兒再相見。小春,不要恨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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