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記著二爺的話,才一直等了下去。
林瑜想起溫時是自己高中同學,或許知道一些自己的事情,「其實——」
其實她也沒有溫時想的這樣厲害。家裡剛剛出事的時候,麻煩事紛至沓來,停水停電,上門討債,許多聽不完的威脅。
也有好心人伸出援手,讓她暫且安寧一會兒。可當天夜裡,她就在自己臥室見到了那人。幾個月前還在她面前自稱為叔叔,實際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商人。
要面對的選擇太過現實,輟學四處打工,或是接受「幫助」,保持現在的一切,去更好的學校上學。
她其實——也猶豫過的。
那時還只有十七歲,不知後果的年紀,好在還債的念頭強烈,只試探一句,就終止了這個念頭。
也是那天夜裡,好朋友一起上門來看她,她們湊錢替她租好了一間房子,連夜幫她搬了過去。
她好不容易才走過那段時間,不會再讓自己陷進去的。
林瑜自認並非倒霉透頂的一個人,偏偏到了這種地方,遇到了顧青川這種人,沒有辦法講理,更沒有辦法要公道。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她想得出了神,聽身側又問了一句。偏頭對上溫小刀疑惑的眼神,揚眉一笑。
「其實溫時說的不錯。」
第69章 暑氣
時至六月,樹濃蔭翠,暑氣蒸蒸。路邊蟬鳴聒噪不已,仍是掩不住茶館裡沸滾喧囂的人聲。
說的是京城中一樁大事。
御史台有言官彈劾當閣首輔徐重,歷數其「五奸十大罪」,一力死劾,朝野俱為之一震。
「這御史真是好大的魄力,竟敢憑一己之力彈劾當朝首輔。」
「呸!這種人哪裡來的魄力,分明是利慾薰心,嫉妒忠臣,為了博個名聲,故意構陷徐閣老。」
「此話從何說起?十多年前,文御史來過我們縣裡,是個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哪裡用得著博這種名聲?」
「滄海都能變桑田,何況是人?你還不知罷,他寫的一封《請誅賊臣疏》,前面冠冕堂皇羅列了許多罪名,曉得最後一句是什麼?」
說話的是個穿著深藍短打的年輕後生,頭戴小帽,向周圍賣了一圈關子之後,才道:
「『願陛下聽臣之言,或察問安王。』——這分明就是和親王有勾結,實在其心不軌。」
幾個青年男子聚在一張方桌上,三言接兩語,說的唾沫星子四處橫飛,到最後噓聲一片。
待桌上一盞茶壺落空,各自也就散去。
一輛停在茶館外,車簾被掀起,跳下一個穿著桃粉裙子的小丫鬟,在路邊挑了一捧新鮮的花兒,又回了馬車上。
「夫人,您要的花兒來了。」採珠把花兒放下,將才聽到的這樁見聞給林瑜說了一遍,吃吃笑道:
「這幫人日日在這裡做著營生,怎麼把京城裡的事情如數家珍,像是親眼見著了似的。」
朝堂中的事情,宣揚得這樣人盡皆知,想必是為了造勢,方便徹底剷除異黨。
林瑜默默不語,拿起了桌上的梔子花,把花瓣都拆下來,扔進了罐子裡,預備回去做香包用。
採珠又問:「夫人,齊夫人給的邀貼,咱們還過去麼?」
她今年剛十五歲,是林瑜剛到這裡落腳的時候,從牙人手裡買回來的。幾個月前還瘦得只有一把骨頭,然而一雙眼睛格外顯亮,跟了林瑜沒多久,就變得活潑起來。
林瑜其實昏昏欲睡,又清醒了幾分,揉一揉眉心,「去,要辦正經事呢。」
齊府的園子太大,彎彎繞繞拐了幾處,透過兩行青松暗瓦,這才見到了前邊新建好的船亭。
林瑜再走不動,扶著身邊的一棵大樹,稍作歇息。
這是一棵長了許多年的羅漢松,枝葉茂盛濃綠,重重疊疊在一起,擋住了頂頭炙熱的太陽。日光從葉片罅隙漏下,落在手背,冷不丁蟄上一口。
林瑜耐不住熱,抽出帕子來擦汗,順道整理衣裙。
「天真是越發熱了。」
領路的丫鬟笑了一笑,「夫人從外地過來,不知道我們長沙府從來如此。我們夫人知道您畏暑,特地準備了冷泡茶,等您過去呢。」
聞言,林瑜往遠處船亭看了一眼。窗子是敞開的,正好瞧見裡面一位夫人,遍身綺羅,珠簪玉飾,正獨倚雲屏,喝茶聽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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