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兒除了書,還有許多字畫,好些都比她在攤子挑來的有趣。顧青川前幾日要在書房,她不答應,他便將書架搬空了一格,由她挑喜歡的放進去,以後盡可去看。
林瑜照例磨完墨,在對角新放的書案,她今夜看的是收錄成冊的祭文,裡面有許多篇,祭親祭友祭老師,每篇都是用詞樸實,敘事雋永。
林瑜靜靜翻完半本,直到淚花快憋不住,慌亂仰起腦袋去尋帕子。
顧青川看得好笑,將人攬入自己懷中,用青帕替她拭淚,「你實在是……」
林瑜不想眼淚流出來,乖巧仰著面。清透的皮膚在燭光下宛若一段綢帛,指腹撫過,瑩白柔滑。
奚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顧青川屈指沿著她頰側滑過,最後抬起下頜,像逗弄貓狗一般,輕撓了兩下。
「雀兒。」
他的聲音喑啞。
床榻之事,於他們早已不是頭一回,只這樣,林瑜便能知曉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她抿抿唇角,閉上了眼。
須臾,腰身被男人長臂攬住,靠上了椅背。
纏纏綿綿的吻落在身上,林瑜尚且不能適應,不一會兒就要偏臉躲開。
「躲什麼?」顧青川在她耳垂咬了一口,將人打梗抱起,放到了書房裡面的小榻。
珠釵墜地,羅裙半褪,燭火微晃,再看去,繡屏上的兩具影子已落在了一處。
雲雨歇散後,她鬢髮已些微濡濕,倦懶偏頭,一雙長月退無力垂掛在男人臂彎。
顧青川少時愛登川,所見景色萬千,卻比不過這一眼。
花瓣翕張,雨打風吹後,殘紅糜艷。
顧青川看了會兒,別有深意道:「給你上藥?」
林瑜蹙眉,在他胸前踩了一腳,卻也虛虛沒有力氣,不一會兒就滑了下去。
顧青川掌心接著她的足底,揉了揉,滿是饜足的笑,「讓丫鬟來給你收拾可好?」
「不用。」林瑜偏臉埋進被褥,「不要她們來。」
「你是主子,何必在奴婢面前怕羞?」顧青川彎身,拾起地上那方那方承了她眼淚的青帕,去拭她月退間的水漬。
「早日習慣,自己也輕快些。」
他另有所指,林瑜垂下眼睫,沒有應聲。
第38章 病氣
十一月往後,南京城不見落雪,卻總有細細搖搖的雨絲落下,天越發冷了。
臨近年末,顧青川許多公事纏在身上,又忙了起來。常常深夜回房,天不亮又起了身。
林瑜見不到他,每日只待在房中,擁著熏籠看書。
書是前陣子與顧青川出門時悄悄買下的《天下水陸路程》。
顧青川對她這個人盯得很緊,對她買的東西卻不然。每次出門林瑜買回好些玩意,他都是粗略掃上一眼,從不動手去翻,那樣器量太小。
這本書是一位經商之人所攥,裡面詳細記錄了以京城與南京兩處為中心,去向各地的水陸兩路路線,不止記載詳密,連所經之地的風俗盜賊都有提及。
林瑜買來的是第二卷,裡面所載皆是自南京始,去往其它省的路線。她近來看得用心,有時用紙筆記一記,寫完便投進燭盤。
顧青川想要她早日習慣,可這種事情,怎麼能習慣呢?
林瑜歪枕著手腕,眉心凝了又凝。
*
小雪這天,顧青川回來得早。入夜後,少不得要與林瑜廝磨一番。停了十幾日,他這次要得久,床第之間也更為孟浪。
托顧青川的福,林瑜三更半夜還要去一趟淨室,洗了不知多久,出來叫風一吹,就病倒了。
起先還只是輕微咳嗽,一日過去,身上便開始發熱,喝藥也不管用。
她難受得厲害,常常裹著衾被窩在榻上,旁人和她說話也不愛理。
說旁人,其實也只對那一人。
他們這幾日分房睡,但顧青川晚上回府,還是要先來探探她的額頭。
「今日好些了?」
「嗯。」
顧青川聽到這一聲,便不再開口。近日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應嗯,眼皮都不曾抬過。
出了房門,在書房轉上一圈,不自覺又走回來,在她身旁坐下。
「她們說你沒用晚飯,剛叫廚房燉了老鴨煲,你若還是吃不下,就喝一碗湯,總不要空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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