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不可能再在這飲膳樓待著了,裴時淵強壓下心頭那些悶塞,直接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這個時辰,路上的百姓已沒有剛才那樣多。
但這般抱著人下樓終究不好,裴時淵讓飲膳樓夥計傳話給擎風,牽馬車到後門處等著,這才用一旁的披風把人包裹住,抱離廂房。
後巷這一處的光線沒那麼亮,昏暗的環境之中,馬車的剪影沉沉落在地面上。
一入車廂,姜今也就抬手揮掉披風。
「悶...」
她一張小臉瞧著比剛才還要更紅一些,此刻嘟著唇,顯然有些不滿。
「水...」
裴時淵盯著她看了幾瞬,漆黑的目光里似是有旋渦一般。
須臾,他才為她斟了茶水,遞到唇邊。
乖乖飲了水,姜今也不似剛才那般鬧騰,但她仍是在喊悶,覺得難以透氣,甚至抬手就想要解衣襟前的扣子。
被裴時淵一把按下。
男人的心跳陡然加快,眸光微閃。
「好悶...」
馬車已經離開飲膳樓返回承德侯府,一路上經過明湖,經過了人最多的地方。
眼下這一處,像是熱鬧被拋諸腦後。
寬敞的街道上,只有這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裴時淵伸長手,將車窗帷裳掀開。
有風拂入內,姜今也順著這風,挪開位置,來到窗邊坐著。
明湖那一處為了方便賞花,周遭燈籠掛了許多,此刻在姜今也的視野之中,便是一片亮堂堂。
她盯著那一處笑,在窗外街景掠過的瞬間,倏地指著某一處,「好漂亮的繡球。」
裴時淵順著她的話望過去,便見街邊閣樓最上方,掛著顆紅色的繡球。
大紅的顏色,在不算明亮的街道上,顯得尤為惹眼。
姜今也醉得迷糊,直接扒著窗牖便要探出身去,以為自己夠得著那繡球,「繡球...」
裴時淵心都提到嗓子眼,扣住她的腰重重往回一拉,聲音又冷又沉,「不要你這條小命了?」
姜今也被他凶了一句,扁著嘴轉過頭看著他,「繡球好漂亮。」
她醉得沒有意識,卻依舊依靠著本能在同他撒嬌。
裴時淵一晚上的氣就這麼被擊散開來,凜厲的眸色里染上幾分柔和,「真的想要?」
姜今也點頭,得到他的回應,勾著唇笑得開心,「想要。」
「行,」裴時淵屈指在車廂壁上輕扣,朝外吩咐,「停車。」
「吁,」擎風勒緊韁繩將馬車停下,問道,「侯爺,怎麼了?」
裴時淵攬著姜今也的肩,讓她貼靠著車廂壁那一側坐,抬手輕掐她的臉頰,聲調微揚,「想要繡球?阿兄給你取回來。」
姜今也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重重點頭,開心得像個孩童一般。
裴時淵直接下了馬車,腳尖一點直接平地掠起,踩著閣樓欄杆往上,便將那繡球取了下來。
「這...」
擎風和紫蘇面面相覷,神情古怪。
尤其是紫蘇,猶豫著開口,「侯爺,這是別人家的...」
但裴時淵做事向來只考慮姜今也,只要姜今也喜歡,即便這繡球是別人家的,他也照樣會搶來。
「無礙,」他打斷了紫蘇想要繼續說的話,直接站定在馬車車窗旁不遠。
昏暗的街道上,紅色繡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就這麼落在姜今也的手裡。
「謝謝阿兄!」
她對這個繡球愛不釋手,心滿意足地把玩。
裴時淵重新回到車上,這才吩咐擎風,「回府。」
——
馬車一路轔轔而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停在侯府門前。
車廂內,姜今也已經睡著,腦袋歪在裴時淵肩頭,繡球滾落,掉在軟榻上。
他彎腰直接將人打橫抱下車,臨走前還不忘吩咐紫蘇,「把你家姑娘的繡球拿進來。」
「...是。」
凝曦院裡燭火通明,桂枝端著熱水,進進出出。
裴時淵屏退了其他人,自己將帨巾打濕擰乾,為她擦手擦臉。
床榻上的被褥柔軟,姜今也整個人縮進被窩裡,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許是因為被裴時淵扣著下巴擦臉,不滿地揮手嘟囔。
裴時淵鬆開手,看她睡夢中也不忘發小脾氣,眼底染上絲絲縷縷的笑意。
然而不過幾瞬,那笑意便凝結下來。
男人雙手按在她身側,高大的身軀就這麼緩緩俯下來,氣息微沉,「姜今也,我是裴時淵,不是裴妄懷。」
即使穿著這一身玄黑色的織金錦袍,即使扮了一晚上的好脾氣。
但他不是裴妄懷,而是裴時淵。
可身|下的少女睡得正熟,壓根無法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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