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給小也惹無端的麻煩。」
「若是今夜盧鴻宇出事,那她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
「...你、實在不該...」
耳邊的聲音忽近忽遠,拉扯著他的神經,像是有人用鐵錘往他太陽穴上猛砸。
頭暈目眩。
裴時淵低著頭,可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已經盡顯戾氣,眼中陰鬱的偏執濃得猶如這昏暗的雨夜一般。
他倏地冷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廢物。」
他聲音很低,這一聲卻是明晃晃在罵著另一個自己。
「侯爺...」
擎雲有些擔心。
裴時淵卻是沒太當回事,揮開他的手,步伐沉沉地獨自走向主院。
在他離開的廊道之上,有男人腳步經過留下的些許水漬。
除此之外,再無證據證明他夜半來過凝曦院。
——
十日後,東市。
姜今也一襲杏仁黃的挑絲如意百褶裙,淺白色的軟底繡花鞋自裙擺下冒出了一點點尖,旋身一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這一處是飲膳樓斜對面的茶座,二樓靠窗的位置可以將底下東市長街和飲膳樓門前的情況盡收眼底。
姜今也特意趕在李遠仁宴客的時辰之前到,便是想要好好觀察觀察。
姑娘膚白勝雪,髮髻上的髮飾並不繁複,卻襯得她一張小臉越發精緻。
就這麼垂眸看著樓下情景時,漂亮的眸子裡多了幾分勢在必行。
果然,僅是片刻之後,李府的馬車停在飲膳樓門前。
李遠仁下車,一旁的僕從手中捧著個長木盒。
若是沒猜錯,裡邊應該裝的是今日要交換鑑賞的畫作。
這般想著,又有幾名商客裝扮的人到來,在飲膳樓夥計的指引下,直接上了三樓。
姜今也垂眸抿了口茶水,吩咐桂枝道,「把香插上。」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盧鴻宇必定會來。
「是,」桂枝應了聲,將燃香點上。
茶樓的廂房之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樓下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姜今也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氣定神閒地品著茗。
不出她所料,僅僅只是半柱香左右的時間,盧鴻宇便出現在飲膳樓旁側的一處巷道口的位置。
只是他今日所穿,與之前不太相同。
之前為了讓姜今也以為他是個一貧如洗的窮書生,他每日穿著漿洗過許多次的粗布衣裳。
今日這一身,雖不算什麼綾羅綢緞,卻也比之前的粗布要精緻許多。
姜今也抿著唇,緩緩勾出抹笑,同一旁的擎月道,「你到下邊盯緊些,若是有必要,可不動聲色幫幫他。」
盧鴻宇既然已經來到這兒,那他必然是打算今日定要結識到李遠仁的。
他要用什麼辦法她並不知道,但想也明白他首要任務是要先混入飲膳樓之中。
擎月有武功,既可以避免被發現,也可以在關鍵時刻幫盧鴻宇一把。
主僕二人對視,擎月霎時明白她的意思,拱手作揖行禮後,便轉身離開。
李遠仁的這一場宴客,比姜今也想像中的還要久。
直至一個多時辰之後,他才從飲膳樓里出來。
那僕從手中的長木盒,從一個變成三個,因是已經與那三名商客完成了互換。
就在李遠仁要上馬車之時,迎面斜斜撞來一名酒鬼。
僕從既要護著李遠仁,又要護著手裡的畫,就這麼不經意間撒手...
三幅畫作中有兩幅直接脫離木盒,從他們手上就這麼滾落下去。
落在昨夜下雨,此刻還未完全乾透的地面上。
「哎呀,趕緊把畫拿起來!」
僕從手忙腳亂,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然而在他急匆匆蹲下身要將畫作撿起來時,一旁伸過來一隻手,先他們一步將畫拿起來。
小心翼翼地吹淨那上邊沾到的髒污,遞還過來,「這是您的畫作。」
盧鴻宇在飲膳樓一樓等了許久,終於等到李遠仁下樓,等到這個故技重施的機會。
飲膳樓門前的地面上,因為昨夜落了雨,濕漉漉的。
兩幅畫作直接掉落,污水弄濕了畫紙,眼瞧著這畫就得廢了。
李遠仁有些著急,「這可是我剛交換得來的畫啊!」
「快快看看沒有哪裡受損!」
僕從連忙打開捲軸,只見其中一幅畫作的右上角有一處十分明顯的髒污。
還因為打過水,頁面受潮嚴重。
李遠仁心裡頭暗叫不好,面上浮現幾分惋惜和著急。
他是愛畫之人,見到佳作沾污,心裡頭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在他焦急時,盧鴻宇就這麼圍觀在一旁,低聲開口,「大人不必憂慮,在下有辦法修復這兩幅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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