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地,逐改其風,陶冶教令,是為善舉。」
「嗯,書院就叫元智書院,不僅讓窮苦之人吃飽穿暖,還令其讀書識字,元智法師地下有知,也會高興。」
她畫了一會兒,抬眸問:「難不成夫君自己要去坐堂,做一個教習先生?」
「幾十年後,我下野歸田,做一個教書先生未嘗不可。我也想像老師那般,收幾個稱心如意的學生,有事無事,責罵幾聲,想來也是有趣。」
譚芷汀咬了一下筆的後端,盈盈一笑,「那也好,雍州是我的家鄉,能在這裡頤養天年——很好。」
隨著這聲「很好」落地,她灑脫落筆,勾勒出一房屋舍,舍下有一老頭與老媼,身邊繞著騎竹馬的孫兒與弄青梅的孫女。
韓耕耘訥訥掃了她一眼。
譚芷汀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下巴一歪,身子一躲,想要逃跑,卻被他用大手攬住腰肢,往腿上一拉,就坐到他腿上,腳趾點地抳著,面上燒紅道:「作什麼?」
「教學生,不如教兒女。」
譚芷汀用肩膀撞開韓耕耘,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又移到他膝蓋上,繼續埋頭畫書院,嘴上小聲嘟囔:「教兒女就教兒女,拉我做什麼?」
韓耕耘問:「教幾個?」
譚芷汀抬起身,憋著笑,聞而不答。
韓耕耘撥開她鬧惱人的珍珠墜子,壓了一吻,又問了一遍:「教幾個?」
譚芷汀認真畫完一扇窗牖,乾脆丟了筆,轉過身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眉眼彎彎,笑問:「你說幾個?」
「五個。三男二女。」
「不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真要生五個,七八年裡我別的事都幹不成了,一個勁給你生孩子了!好看的裙子也都穿不成了!」譚芷汀滿臉通紅,又羞又惱,用手捶著韓耕耘的胸膛,還要防著他的手往她腰上亂放,一雙腳跳脫得如在踏浪。
韓耕耘臉上掛著笑,「那你說幾個?」
譚芷汀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繃著臉,神情嚴肅,伸出兩個指頭,自顧自點頭道:「一男一女足矣。」
韓耕耘的手不安分朝她身上撓去,她笑得抽氣,身子亂顫,用手腕隔在二人之間,咬著唇,忍笑道:「兩個,不能再多了,咱們一言為定。」
譚芷汀伸出小拇指,頭一歪,眨了眨眼睛,將手往韓耕耘眼前一送。
韓耕耘伸出小指,與她的小指勾住,將頭垂向了她,兩人頭靠頭挨到一處,他的頭順著她的下巴、脖子、肩膀滑下,深陷進她的懷中,嗅一抹女兒香,啞然道:「好,一言為定。」」
「誰反悔誰是小狗。」譚芷汀又補了一句。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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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月有餘,韓耕耘大病初癒。青海道進入隆冬時節,天地冰結一片,沒有被凍住的只有火羅國的騎兵,安營紮寨,一步步向邊境逼近。
李勛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聖人下旨擢升韓耕耘為大理寺卿,兼青海道隨軍司馬。聖旨中說,西陲戰事何時休,才讓韓耕耘何時回京。
韓耕耘每日與臨淄王林勛同吃同住,半步不離,待李勛傷好一些,乾脆隨他上了西境前線。
這段日子,韓耕耘主動探聽李勛要他在江南要辦的案子。升他做大理寺卿,絕不可能是雞鳴狗盜的小案,必是什麼牽連甚廣的重案要案。但李勛嘴很緊,三緘其口,只肯透露這個案子是他們扳倒昌隆公主李月令的契機,與十六年前的驚天之亂有關。
江南是藏骨堂的老巢所在,而驚天之亂又是藏骨堂有心之人挑起,韓耕耘聞言已知這是林勛針對李月令的反擊,那麼大抵就能猜到,李月令該是驚天之亂的主謀。
藏骨堂與李月令,藏骨堂與張霽,這兩層關係熬油一般煎熬著韓耕耘。他被困青海道,無法親臨江南,便寫信給劉潭,讓他替他到江南道走一趟,並以四件事相托,請他務必辦到。
第一件事是托劉潭找張霽。若是能找到他,便辦第二件事——找到藏骨堂前一任堂主吱吱道人。
吱吱道人敬元虎是張霽的師父,也是引他誤入歧途之人。當年二弟韓授漁出家,氣煞了母親張氏,加上張霽幼時體弱,才陰差陽錯拜了藏匿行蹤的吱吱道人為師。
吱吱道人屬鼠,教出的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為黑貓。**上,這一貓一鼠號令群雄,風頭十足,向吱吱道人打聽十六年前驚天之亂的詳情十分合適。
第三件事,想辦法抓獲眉山十二之首的黃氏,她是匪幫頭目之一,想必也知道驚天之亂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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