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站在豆腐攤子旁邊,看著老闆嫻熟地切下豆腐用手長的小板子托住,顫巍巍的大塊豆腐送到客人的手裡,這麼一大塊也就兩文錢,老闆還貼心地提供了調味料,隨去隨吃,不額外收錢。
許多碼頭工人選擇吃豆腐當飯,直接托著木板吃。
醬油色黑,給寡淡的豆腐添加了鹹味。
膾不厭精、食不厭細,是有錢人的享受,平頭老百姓要的是量大管飽便宜。
赤著胸膛被太陽曬得油黑的男人吃完了豆腐從他身邊走過,一個提著針線筐的婦人在不遠處詢問要不要縫補衣服,容瑾剛收回視線就被一個不到他腰高的小孩子撞了個滿懷。
那孩子抬起頭,羞澀靦腆地抿唇笑著。
容瑾也笑著,「別摸了,沒帶錢。」
小傢伙立刻就變了臉色,像是滑不留手的小魚兒一樣從他懷裡鑽了出去,容瑾隱隱聽到小孩子嘀咕了一句窮酸書生。
回到黎府後,那板豆腐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慢慢的另一種現代常見的小吃攤美味推開了寡淡的豆腐,黝黑燒熱的鐵板上,一塊塊碼放整齊的豆腐兩面煎出微微的硬殼,撒上各種重口味的調料,最後撒上蔥花。
鐵板豆腐就是這麼看起來花里胡哨的,其實非常的樸實無華。
要說多好吃,那真是不見得,吃的時候覺得調味料浮在表面,豆腐裡面依舊是豆腐味。但過段時間見到了,竟然會有點想念。
可惜了,容瑾心想沒有辣椒的日子真是限制了發揮。
他是南方人,餐廳里賣的本地菜以突出一個鮮字的本味為主,用辣椒的次數其實不多,濃油赤醬多得是辦法讓菜有滋有味。
但越是沒什麼,就越是惦記什麼,拿著豬肥油擦著鐵板的容瑾怨憤地想著。
他現在這步是開鍋,正式用之前總要有個儀式感。
這就是鐵鍋的開機儀式。
咄咄咄。
周元亮在旁邊切豆腐。
他畢竟是干切墩的,豆腐每一片都切得恰到好處,就是切得氣不順。他不像白塘那樣沉得住氣,也不像張師傅那樣樂呵呵地就倒戈到了容瑾那兒,周元亮始終不服,哪怕容瑾漏的幾手都證明了他是有真本事的。
那咄咄咄的聲音,明顯是在發泄,仿佛把菜板子切出了火星子。
黎未有心去安撫一二,卻被容瑾扯住了衣袖。
容瑾朝著黎未搖搖頭,有些事兒不是說了就有效果的,不是有句話叫做口服心不服。
周元亮啪地把菜刀插在了菜板子上,「好了。」
他斜睨了眼容瑾,見他還在慢條斯理地弄著他那塊鐵板,就忍不住歪歪嘴。
「我這邊也好了。」
新開鍋的鐵板將迎來它人生中第一次考驗。
容瑾在上面淋了油,塗抹均勻後把豆腐一塊一塊碼放了上去。他手上拿著兩個小鏟子,肯定沒有現代的不鏽鋼鏟子白亮,但鐵匠手藝不錯,打出來的兩片鏟子榫進了木柄手裡大小剛好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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