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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陰冷的小院中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影子坐在樹下,四周濃密的樹影遮蔽了光線,使得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里,像一抹無法見光的鬼魂。

他的身上還穿著昨夜拼殺歸來時的那件衣裳,衣襟和袖口都沾著血跡,不知是旁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天氣已經入秋,但他仍穿得很單薄,任務結束回到院中後便坐在樹下那張破木凳上,處理藥廬吩咐下來的一些雜活,有時一坐便是一整日,直到新的任務遞交到他手中,他便拎起他那把沒有刀鞘的刀沉默著離開,歸來後又是相同的模樣。

自從來到這裡,他便似乎感受不到疲累、骯髒、冷暖。

或者說,他又找回了自己曾經的角色。

湯越緩步上前,將木盤中的那碗已經徹底冷掉的藥放在對方面前。

整理藥材的手終於停住,少年緩緩抬起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定定望向今日那格外沉默的送藥人。

「湯先生今日倒是有閒,竟親自來送藥。」

湯越面色如常,並沒有急著先遞上那碗藥,而是從身上取出一條帶子放在對方面前。

「這是瓊絲織成的,能夠幫你隔絕掉一些光線。就算是公子到頭來也免不了如此,你又何必為難自己?」

李樵的視線落在那條白綾般的帶子上,身側的手慢慢收緊成拳。

他不想遮起眼睛,她最喜歡的就是他的眼睛了。

「湯先生不是來送藥的嗎?」

湯越不再勸說,只抬手將濾好的湯藥遞過來。

「只是例行詢問,這幾日身體可有異常?」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抬手將那隻裝滿黑色湯汁的琉璃碗接過。

「如何算是異常?」

選擇找來這院子的人,都是走投無路之人,沒死就算是不錯了,為了能拼到一個活命的機會,受些罪又算得了什麼?

湯越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公子久病成醫,手上的方子多得很。若你覺得效果不好,告訴我便是,我讓他們給你換個方子……」

「不必。」

李樵冷聲拒絕,下一刻已將那碗中腥冷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這院子裡住的人根本算不上醫者,而他每日飲下的東西也根本算不上解藥,同晴風散差不多,只是飲鴆止渴的慢性毒藥罷了。他堅信這世上不會有比她更好的醫者,但他卻是這世上最糟糕的病人。毒蛇若不想農夫因為救了自己而失去生命,唯一能做的便是換一戶人家。

竹林中最後一隻秋蟬停止了鳴叫,今日這偏僻小院格外安靜,安靜中又多了些不易察覺的人聲,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

接過空碗的湯越停頓片刻,隨即低聲道。

「若想明白了、決定試藥,隨時去找公子。」

他說完這一句,便如往常一樣準備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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