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更開心了。
「她說她既討厭你、又害怕你,所以不敢在你面前表現出分毫,只要時機一到,她便會帶著她全家逃離你,逃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此生都不要再見到你……」
女子的聲音越發興奮,她沉浸於折磨對方心竅的快樂中,期盼能在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上看到鮮血淋漓的神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這一回,那少年反而鬆了口氣,緊接著露出一個無聲而略帶譏諷的笑來。
「朱門主自詡功法蓋世、縱橫江湖,原來說瞎話的本事還不如村子裡的三歲孩童。」
女子的聲音陡然終止,但她很快便再次開口,語氣重帶著些許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莫不是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那村姑便會為你生、為你死吧?沒有什麼能勝得過生死二字,對她那樣卑賤求生之人來說更是如此。」
「我能確定你滿口謊言,不是因為篤定她會對我怎樣,而是因為她是怎樣的人。」李樵緩緩開口,聲音因為談起那女子而多了幾分低沉柔和,「她不會說那樣的話。她是醫者,又心懷抱負,便是熬死自己,也不會對來問診的人置之不理,又怎會拋下自己立了多年的招牌一走了之?啊,我忘記了,朱門主從未遇見過這樣的醫者,編不出像樣的謊話也情有可原。只是不知朱門主的腳還痛嗎?若是打鬥起來,是否會有幾分不便利呢?」
迷香浸染而出的旖旎氣氛終於徹底散去,朱覆雪一腳將那離得最近的弟子一腳踹開,整個人緩緩直起身來。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身形似乎也因此變得高大恐怖。
「在我這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被替代的。你可想好了惹怒我要付出的代價?」
「我既決定要殺你,便不會計較要付出的代價。」李樵一字一句地說著,語氣越是平靜越是令人心驚,「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殺人也是要些堅持和操守的。若因一時病痛便常常懈怠,天下第一莊裡中走出來的人豈還有如今的名聲?」
被冒犯之後的怒意在朱覆雪的皮膚下涌動,但對她這樣的人來說,被挑起的征服欲才是最難克制的。
她面前的少年和她身邊的那些「玉簫」全然不同,正是這種不同令她心癢難耐。
他是乖巧的,也是叛逆的。縱使逃亡令他學會了隱藏真實的自己,但也仍不能輕易抹殺他出身「狼群」的氣味。
他很敏銳,也很聰明。即使知曉自己勝算不大,卻始終都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旦找到破綻與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將她撕碎。
「把東西拿過來。」
朱覆雪紅唇輕啟,她腳下的那些年輕弟子便爬起身來,轉身走回船屋,不一會便捧著那把樸素的長刀呈上來。
朱覆雪抓起那把刀擲在她與那少年中間,赤著腳一步步走向對方。
「我不喜歡被拔了爪牙的鷹犬,眼下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若你來到我身邊,今日便是你重生的第一日,狄墨乃至天下第一莊都不能再動你、令你惶惶不可終日。若你決意要在我這呲牙露爪,我便陪你玩鬧一場,也算活動活動筋骨。只是莫要怪我不憐香惜玉,到時候就算你那阿姊親自前來也認不出你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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