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遲慢悠悠拿起那張薄如蟬翼的信箋一目十行地看了看,毫不掩飾地嘆出一口氣來。
「我們這位秦掌柜近來定是過得不太順心,我本不想再橫生枝節,奈何有些事實在是等不了了啊。」
柳裁梧簡短開口道。
「長痛不如短痛。」
「也罷。你讓辛兒將登船的花帖也給她送一份吧。」
柳裁梧神情一頓,少見地追問一句。
「經歷了蘇府的事,你仍要拉秦姑娘入局嗎?」
許秋遲鬆開手,那鴨子瞬間跳下來跑遠了。
「她早已身在局中,看透些沒什麼不好。何況不是說好了要觀戲的嗎?人若湊不齊,可還有什麼看頭呢?」
「就算秦姑娘肯赴約,你要試探的人卻未必會現身。」
許秋遲笑了。
「柳管事可願與我作賭一場?只要秦九葉現身,他便不敢不來。因為他心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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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船艙深處,不論日光還是水光都照不進那面薄紗半透的屏風。
屏風後,一道曖昧的影子輕輕晃著。
那是一雙瑩潤光潔的纖纖玉足。只是細瞧那足尖透著一絲不正常的紅色,好似赤腳在雪地走了數里的路、被凍傷之後的顏色。
屏風後的影子一陣晃動,有什麼隨著女子的每一個動作而相互碰撞著,發出一陣陣細碎的噠噠聲。
原來那玉石打磨而成的浴桶之中裝的並不是水,而是一顆顆石榴籽大小、瑩潤飽滿的珍珠。女子的身子緩緩轉過來,那些珠子便爭先恐後地從她身上滾過,留下一層瑩白細膩的珠粉。
朱覆雪緩緩將腳踏在那鋪了三層細絹、一層狐狸皮的地板上。
赤紅的足尖陷在一片柔軟之中,她卻仿佛站在一片鋼針之上。
額角的青筋凸起,女子朱紅色的唇抿緊,身後那玉石盆竟無聲裂開一道縫隙,隨即毫無預兆地四分五裂開來。
寶珠傾瀉而出,在軟布與皮草間滾動、蹦跳著,似是在嘲笑她做下的那些無用功。
什麼靈丹仙藥、奇方妙引,她試了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到頭來一切還是老樣子。
朱覆雪再次想起了那個不著邊際的傳說。
她最接近解脫的一次,是偶然聽一江湖郎中說起關於那落砂門前首座傳聞的時候。
彼時的落砂門沒有門主,只有首座。
能夠承襲洗珠掌法者為首座,首座以武會天下人,卻不問門中大小事務,只憑一雙鐵掌便可令整個門派立足江湖之中。
只是這樣的落砂門並沒有持續太久,只因那洗珠掌法千百人中也難有一人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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