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嘴上慈悲,可面上卻無半點憐惜,顯然並不關心地上那位梁公子的死活。
「你自己的客人自己不看顧,既然交到我手上,便莫要怪我應付不好。」柳裁梧終於還是抬起腳來,一把將自己的裙擺扯出,離開時鞋履狠狠擦著那梁公子的手指落下,「費了這一番工夫,有用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幾句。你也隔岸看了這麼久,到底有沒有尋到那地方?」
許秋遲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我想應當算是尋到了。只是一時半刻不好進去探查,還是晚些人多熱鬧的時候再來看看吧。」
「你若膽怯了,直說便是。」
許秋遲沒理會對方言語中的譏諷之意,只懶洋洋地放下手中那支半長不短的竹管,抬起一根手指撥弄著上面繫著的紅繩。
「柳管事應當感謝小周姑娘。她給我的這新玩意當真有趣,無須靠得很近,便能看清百步之外的事物,倒是省去你我濕鞋的麻煩。」
柳裁梧冷哼一聲。
「你想多了。你便是想登瓊壺島,也得等那狄墨給你機會。」
「柳管事若真要出手,還有應付不來的人?」許秋遲說罷,眼珠轉了轉、卻又望向那瓊壺島的方向,「我也並非有意拖延徘徊,只是方才本已決定離開,卻撞見些趣事,便多看了一會。」
柳裁梧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遠處湖光閃爍之處,隱約漂著一艘小舟,小舟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明明是一雙璧人湖面泛舟的美景,可細瞧那兩人神情俱是狼狽,木漿搖得飛起,奈何不得要領,過去許久仍在原地打著圈圈。
柳裁梧眉梢微挑,敏銳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除你我之外還有旁人?」
「誰知道呢?許是同路人,又許是在忙各自的事罷了。」
錦衣公子說罷便又倚回窗旁,那張臉徹底褪去笑意後幾乎變了模樣,多了幾分平日裡絕見不到的冷峻。
過了許久,就在那綠衣女子要轉身離開之時,那窗邊之人突然開口問道。
「母親當年知曉你身份後,究竟是如何接受你的?」
綠衣女子聞言整個人便僵住了,就連那雙美目中不停流轉的光似乎也跟著凝固了。
日上中天,湖面上陽光明媚,就連風都如此輕柔。此情此景,合該三五好友攜手遊湖,把酒言歡、引為知己,訴盡關於未來的美好願望。
只可惜,眼下的這艘船上並無摯友知己,有的只是三個離心之人。
許久,柳裁梧終於緩緩開口道。
「不知道。」她那向來婉轉動聽的嗓音此時無比乾澀,一字一句都像是被砂礫打磨過的一般,「我不知道。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知曉我的身份很久了。」
許秋遲不置可否地笑了,不知是在為這個答案感到有趣,還是只是想起了什麼趣事。
「你說她有沒有後悔當初收留了你?」他問完這一句,又故意自問自答道,「哦,我忘記了。我母親那樣的人,就算是後悔過,應當也不會同你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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