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南王從來沒真殺過他,只殺了他的生母,他也只好悄悄地磨刀,悄悄的逆反,靜悄悄得幾乎要將他逼瘋。
故而陳相青只好高深莫測,暫時將鋒芒在明面上對準兄長,試試自己的刀——
父子相殘是瘋子,兄弟之間為了爭權奪利而自相殘殺,聽起來倒還好。
也僅僅是還好而已。
陳相青走過池塘,聽裡頭一陣水聲翻湧,便揮退李哲走了過去,然後果然瞧見了濟善。
她拿著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在餵池子裡的鯉魚,邊喂,邊自己吃。
陳相青滿腹心事地走過去,揣著自己無法與人說、毫無人倫可言的預謀,一撩袍子,在濟善身旁蹲下了。
濟善從碗裡揪了一塊兒扔進池塘里,又揪了一塊兒塞進自己嘴裡,陳相青才發現她在吃饅頭。
她轉過臉來看著他,不說話,月色照映下來,仿佛在她眼瞳之中投了一個圓而小的月亮,澄澈空靈,倒映著陳相青面無表情的臉。
陳相青也知道濟善背著自己做了些什麼,這傢伙性子太野,簡直不是吃裡扒外四個字能夠形容的。
然而陳相青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發覺自己竟然能夠容忍。
大抵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算是一個人,因此從來沒對她報有過人的期望。
濟善不講規矩道理,沒良心,沒倫理,沒道德,但偏偏她每次搗亂,都搗得很合他的心意,好似是一杵子搗進心口裡去了。
陳相青坐在這個沒良心,沒倫理,沒道德的人身旁,覺得心靜。
無論是良心倫理,還是道德,有得多了,都會令人倍感折磨。
而濟善這樣什麼都沒有,還活的理直氣壯,見了他毫不心虛的人,對陳相青而言,像極了另一種桃花源。能讓他窺見那令自己羨慕流連的生活姿態。
濟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手把他的衣領撥開,望裡頭伸:「這是什麼?」
陳相青笑了一下:「掐痕。」
「誰掐你?」
陳相青望著她,在心裡對自己重複,她沒良心,沒倫理,沒道德。
她什麼都不懂。
然後陳相青回答:「我父王。」字咬的很清晰,落音重,仿佛話說出了口,還要難為情,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情。
所以他說的雲淡風輕,說的清清楚楚,絕對不能因為口齒不清而再重複一遍。
「他要殺你?」
「嗯。」
濟善說:「那你殺了他?」
「沒有。」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